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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万恒小心翼翼，将母亲托付给隔壁一个性格温和善良的大婶照顾，每次给钱，都要辗转许多人，也不敢多给。
好在他本来就是个黑户，母亲智力低下，父亲在他出生不久就因为抑郁症调跳河死了，爷爷奶奶把他带到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他连个户口都没有，万百齐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靠偷蒙拐骗为生、混了好几年，所以万百齐并不知道他母亲还在世。
这么隐蔽的事情，陆知行居然能够知道。
万恒站起身，狞笑着一步一步地开始往江黎跟陆知行靠近。
陆知行护在江黎身前，随着万恒的脚步，往门外退去。
万恒走了几步便不动了，但枪口仍然指着陆知行与江黎的方向。
陆知行警惕的望着万恒，生怕他一个发疯直接开了枪。
半晌，万恒张张嘴，正想开口时，传来了一声枪响，埋伏了许久的狙击手终于找了破绽，一枪打在了万恒拿枪的手上。
不等万恒反应过来，另一枪又迅速打在了万恒的一条腿上。
万恒吃痛跪在地上，警察冲了进来，万恒被带走了。
苏婉得救了，她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万恒因为绑架罪以及故意杀人罪被关押了起来，但不管警察怎么盘问，万恒始终一言不发。
“万恒，我们劝你好好合作，坦白从宽，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面对警察的劝解，万恒面无表情的坐着，嘴唇紧抿。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以为今天又要一无所获时，万恒突然开口了，“我要见江黎跟陆知行。”
其中一名警察眉头紧锁，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不是你想见谁就能见的！”
万恒又不说话了。
思前想后，审问万恒的两名警察将万恒要见江黎跟陆知行的事情报告给了局里。
局里思虑再三，同意了万恒的请求。
江黎跟陆知行在会见室见到了万恒。
万恒带着手铐，神色萎靡，坐了半晌，才突然开口，“陆知行，其实我很羡慕你，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能得到所有的东西，而我，连活下去都那么艰难。”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养我很吃力，我连户口都没有，还有一个智力低下的母亲。村里的小孩都看不起我，经常打我、骂我。”
万恒幽幽说道，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爷爷奶奶死后，我就靠偷东西为生，好几次都差点被人打死，你知道吗，我为了活下去，连狗的食物都抢过。”
“只有邻居的一个大婶可怜我，会经常给我们母子俩送点吃的。”
“不知道运气算好还是不好，我遇到了万百齐，他给我吃给我穿，还让我有了不同的身份，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当人上人的感觉。”
“但是他也像对一条狗一样对待我，需要我摇尾乞怜，要我讨好他，他才肯给我一点肉吃。名义上，我是他的养子，实际上，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
万恒低头笑了起来。
“我想往上爬！我要让所有人看得起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陆知行，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种在底层挣扎的人的痛苦，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一样，我有什么错！”
江黎眉头紧锁，或许万恒的过去是很苦，他想获得更好的生活，他想往上爬，但那些被他伤害了的人又有什么错。
那上一世的她又有什么错。
陆知行冷声说道：“你之前说的东西，在哪里？”
陆知行没有兴趣听万恒在这里诉苦，万恒的苦又不是他造成的，他今天能来听他说这些废话已经算是给万恒脸了，再多听下去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他只关心万恒手里的那些证据。
万恒怔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陆知行，不愧是你。”
最终，万恒还是告诉了警方他藏东西的地点，原来就藏在了他母亲生活的房子后面，埋在地下。
江黎跟陆知行带着警方去找东西的时候，见到了万恒的母亲。
一个眼神呆滞的妇女，穿得很整齐，房子里也都干净整洁，一看就有人精心照顾。
妇女脸上满是风霜，头发斑白，但依旧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位清秀的姑娘。
江黎没有跟着去后院，在房子前面站着，从隔壁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大婶，看上去慈眉善目。
大婶把江黎拉到一边，小声问她：“这是出什么事了？”
江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摇了摇头。
大婶也没追问，而是感叹道：“这个女人很可怜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痴痴傻傻活了几十年了，到了这里，之前还有人经常给她送钱送东西，托我照顾她。”
“她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吗？”江黎疑惑地问大婶。
“不是。”大婶摇摇头，“这姑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咧，这家老头子有一天突然就领会了这个姑娘，说是给他儿子讨的老婆，也没见过这姑娘的家人。”
“这姑娘来的时候就这样子了。不理人，就知道傻笑，一开始吃饭都要人照顾呢，后来生了个儿子，这姑娘命也苦，儿子刚出生，丈夫不知道怎么就跳河死了，老头子跟老婆子没几年也死了，生的那个儿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婶同江黎说起万恒母亲的事情，很是唏嘘。
回去的路上，江黎突然问起陆知行：“你是怎么知道万恒还有个妈妈的？”
“是个巧合，”陆知行说道，“我们之前不是解救了很多被拐妇女吗？其中有个女人说还有一个跟她一起被拐的同学，在被折磨了一段时间后失踪了，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了，让我们帮忙找找，还拿了照片给我们看。”
“然后呢？”
“左翼认人很厉害，那照片他见过，到这里解救其他人的时候发现这个女人与照片上的女人很像，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万恒他妈。”
顿了顿，陆知行继续说道：“左翼说这个女人有人照料，而且没有兄弟姐妹，父母都为了找她，常年在外奔波，患病去世了，所以就干脆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江黎默然，如果不是被拐卖，万恒的母亲应该很幸福吧，家中的独生女，肯定会有自己喜欢的工作，与相爱的人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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