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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彻底湿透了，连书包都不例外，估计课本和练习册已经泡软了。
她站在门外，稍微整理一下自己，将还在滴答水的头发拧干些，然后用钥匙打开门。
“爸妈，我回来了。”
一脸焦急的母亲看到她，连忙走过来，抚摸着她冰凉的脸。
“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这么晚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学校有点事儿，一时忙忘了。”她那时候正在与时间赛跑，想不起来打电话这事了。
母亲日夜操劳的脸上有深深的疼爱，接过她被雨浸湿的书包，说道：“快去换件干净的衣服，饭给你热着呢！下回要是雨下大了，妈收完摊就过去接你。”
沙发上，刚刚还沉默寡言的父亲，附和道：“对啊，你妈要急死了，非要让我去找找，我说孩子一会就回来了，她嘴犟不信我。”
“嗯，爸妈我知道了。”许若用力点点头。
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身体回暖不少，吃过饭后，她精疲力竭地趴在床上，四肢摊开，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父母早早地出摊去了。
锅里给她留了饭菜，还有包子。
出发去上学之前，许若特意带了一把美工刀，揣进书包里。
虽然昨天躲过一劫，但她们几个不会善罢甘休的。
......
“生物种群之间的关系有哪些？”生物老师左手拿书，右手杵着讲台问道。
他的声音苍老，语调悠长，大部分同学都昏昏欲睡。
“有没有同学记得啊？魏莱同学你来说说看。”他看无人举手，向魏莱提问道。
“包括竞争、捕食、互利共生......和寄生。”她想了想，回答说。
“那结果呢？”显然是他心血来潮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魏莱仔细回想，“结果......是......”那些细碎的知识像是生锈的齿轮，转不开了。
生物老师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抬手示意她坐下，又接着寻找下一个人。
“胡小蝶，你知道吗？”他看底下的同学里，就属她坐得最板正。
许若突然被叫起来，也不慌张，“两种或以上的生物在资源和空间上的争夺，结果是互相抑制，或者一种占优势。”
“嗯，好，你坐下吧。两位同学回答的都很不错。”他冲许若微微点头，拿起课本讲起别的知识点。
魏莱侧过身子，许若的座位在她后面的两排，一堆女生中，自己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到她。
从前她把这个女生当作供自己取乐的玩具，现在她好像受了刺激似的，完全变了个人，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呢？为什么要和自己作对呢？
她没有忘记昨天的事，这笔帐迟早都得算清！
既然校外她能逃跑，那么校内呢？胡小蝶，这次还会有人帮你吗？她轻轻一笑，笑声讥讽又阴寒。
“值日生留下值日，其他人放学。”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片刻间，教室里同学们撒欢似的，生怕落后挣着出门。
许若是值日生，负责拖地，零星的几个人里，陈念在擦黑板，还有两个男生，分别负责扫地和倒垃圾。
教室里很空旷。
魏莱，罗婷和徐渺三人都没影了，难道有事早走了？她奇怪地想。
麻利地拖完地，地面干净许多，但之前的一桶清水变得浑浊不堪。
最后洗一遍拖布，换桶水就行了。
许若望向空旷漆黑的走廊，外面没有人，走廊的灯是声控灯，只要有脚步声，灯就会亮起。
她看着那两个男生背起书包，拿垃圾袋走了，门外霎时灯火通明。
保险起见，趁无人注意，许若将刀攥紧，带着拖布和水桶也走了。
学校的卫生间一个楼层只有一个，距离理十班不算远，也不算近。
一分钟就到了，随着她每走一步，对应位置的灯就会亮起，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拐角的卫生间入口，黑洞洞的，如同怪物张开的大口，谁进去就会被它吞噬个干净。
许若有点怕黑，无可避免的心跳加快，五感被放大，安静的空气中，好似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正在向她慢慢逼近。
许若停顿了一秒，继而撒开腿就要跑。
但是她明显慢了，在她没跑出几米远，魏莱就扑上来压住她，罗婷和徐渺分别一前一后堵死她的去路。
“往哪跑啊？看到我们不高兴吗？你不是很会勾引男人吗，今天还有没有男人来帮你啊！”她们背着书包，将她团团围住。
“放开我！”许若全身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往日被欺凌的场景浮现，一幕幕循环似地播放。
就是在这儿，她们将沾水的纸团使劲砸向她，说什么砸中鼻子和耳朵得两分，眼睛和眉毛得三分，进到嘴里就算赢......
魏莱全力一推，把她推进卫生间的墙角，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你不是挺硬气的吗？你这几天对我们态度太让我伤心了，呜呜呜呜”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握拳贴到眼睛上假装哭泣。
“噗——哈哈哈。”罗婷像是被魏莱夸张的动作逗笑。
徐渺举着手机，把这些都拍了下来，这是魏莱吩咐她的任务。
手机里的女孩，瘦削的肩膀靠在洁白的瓷砖上，双眼湿润，眼尾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胡小蝶你怎么这么会哭啊，哭得我都心疼了，这里正好有水，洗洗脸吧！”魏莱指着洗手池旁的小池子说，那里是专门用来涮拖布的，里面有层常年累月的黑色污垢。
三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毫不掩饰的嘲笑，使得许若的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她不明白泪水为什么会肆意流淌，她应该给与反击，而不是默默的流泪。
也许是之前的心里阴影太大了，影响到她的判断了。
她努力的深呼吸，克制着全身的抖动，将拿刀的手伸了出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两人挥舞。
魏莱看到刀的那一瞬间，身子立刻向罗婷后面躲去，而罗婷则避闪不及，刀子划到了她的左脸，眼睛下方两厘米的地方红色的鲜血溢出。罗婷吓傻了一般捂着脸。
原本专心拿手机的徐渺，倒吸一口冷气，也不再拍了。
“想死的话，你们就试试。”除了罗婷还呆在原地，魏莱已经往后退开了。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里是学校，而且杀人是犯法的，你别乱来。”魏莱眼神在那把已染红的刀和许若的脸上来回瞟，惊恐地说。
许若将刀对准既不往后退也不说话的罗婷，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可笑，还让我别乱来，你终于也知道怕了？”
本来想要教训胡小蝶的魏莱，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带着刀。
“你敢拿刀划我的脸！该死的。”罗婷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也不管那刀尖是不是冲着她，发疯般地向许若袭来。
她以为能将刀从许若手里抢下来，但她显然低估了一个人在极度恐慌下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刀迅速划开她的手心，鲜血滴到地面上，一滴，两滴，终于罗婷的理智回笼了，清楚地认识到，只要她再敢上前，刀说不准就划向哪里了，她有些后怕，“你疯了！？”
“我的确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我来到复读班只想考大学，我什么时候惹过你们？”这具身体受的折磨，面对的痛苦，每一次遭受她们残忍的对待，许若好似感同身受。
肺部的空气犹如被抽空，泪腺像开闸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她提高音量，“说啊，怎么都不说话？你们看我好欺负是吗？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随便欺负了，不怕死，那就来吧!”
站在她对面的三人脸色各异，但谁也没开口说话。魏莱看向罗婷，两人对视一眼。
许若余光瞄向出口，没了罗婷的阻挡，敞开的出口离她的距离很近，徐渺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手机。
可以想到她们原本的计划是要用手机拍下她狼狈的模样，或者一些不雅照，来威胁她。
虽然魏莱现在默不作声，但这仅限于现在的情况对她不利，自己有刀，她不认为凭借几句话能让她改邪归正，从此不再欺负别人。她要是这么厉害，这个世界还要警察干嘛？
得想办法离开，不然她们合起伙冲上来抢刀，自己还真不能对付。还得拿到徐渺的手机，以前苦于没有她们欺负自己的证据，口说无凭，可能也有，但魏莱很会找地方，都是在女厕所，或者一些监控死角里实施霸凌行为。
她将美工刀一一指向三人，同时寻找合适的时机逃跑。
巧合的是外面好像有人来了，脚步声愈发大了。
许若趁现在夺过徐渺手里的手机，如同一头受惊的梅花鹿似地飞奔出去。门口是一名没见过的女生，应该是别班的值日生。
女生被许若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她跑远。刚想进去，又被追上去的魏莱三人吓到了。
“干嘛啊，吓死人了。”
谁也没时间搭理她，魏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手机不能让她拿到，要是她交给老师，后果不堪设想......
她们跑回教室的时候，早就没她的影子了。
只有陈念正在收拾讲台。
“看到胡小蝶了吗？”魏莱问，可恶，人不见了，书包也没了。
陈念听到话后，整理粉笔的手微微蜷缩，摇摇头，“她刚刚......跑回来，取完书包又跑走了。”
“卧槽，她这么快的吗？”罗婷简直不敢相信，她是会飞吧，转眼就不见了。她的伤口不再流血，但还是挺?人的，尤其是脸上的那道血痕。
“不可能，肯定藏起来了，去附近看看。”魏莱不相信短短几十秒，人就跑走了，她望着罗婷和徐渺说。又对陈念笑道：“陈念，你确定看见她跑走了，往哪个方向啊？”
“我......不清楚。刚刚一直在收拾卫生。”陈念垂眸，小声说道。
“是吗？”魏莱很有压迫感的，一步步走过来，“不会在这儿吧！”她不在意陈念惊讶的目光，用极快的速度弯腰，向讲台底下看去。
陈念被她的动作弄得又惊又怕，心脏怦怦直跳。
讲台下面没有她要找的人，只有一些落灰的练习册。
“行吧，我相信你了。”魏莱无趣的努努嘴，向门外走去。
就当陈念以为一切都结束之时，她连忙往后面的窗户瞥了眼。
“谢谢你啊，陈念。”魏莱又转过身，笑眯眯道。
说完，她彻底消失在陈念惊魂不定的视线里。
几分钟后，第二扇窗户的深蓝色窗帘动了几下，背着书包的许若从旁边钻了出来，又轻手轻脚地跳下窗台。
因为书包的原因，她将窗户开了个一半，站直身体将书包那部分搁到外面，当时有风吹来，她紧紧扒住窗帘不让它乱飞。为了防止魏莱会给她抢的手机打电话，她将它关了机。幸运的是，他们好像没意识到这件事。
“谢谢你，陈念。”许若面露感激地说道。
“......别谢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陈念不想接受她的感谢，她实在不愿掺和到她们的恩怨中来。
许若走到门口，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可她的确是帮了她。
“你也快回家吧，等会儿她们可能会再回来。”
陈念沉默，快步回到座位，拿起书包也要走，但看样子不准备和她一起。
“再见。”许若说完，见外面没有动静，即速离开了。
她后脚刚走，陈念也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
魏莱几人跑到操场外，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连灌木丛，垃圾桶后面都没放过，甚至去了停车场。
那里没有几辆车，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不对，肯定在教学楼里，她不能跑这么远。”魏莱仔细回想，觉得这个想法靠谱点。
于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教室，一间间教室都关着灯，黑黢黢的，她们来到自己班，陈念也走了。
“让这女的逃了！”罗婷用手扇风，即使穿裙子也热的不行。
魏莱咬着唇，绞尽脑汁的思考。
突然，她猛然想到当时教室里场景，两个窗户的窗帘，好像一个拉上，一个没拉？对啊，第二扇窗户的窗帘是放下来的！
“草，被陈念和胡小蝶骗了！”她后知后觉，少见的骂了句脏话，好啊陈念，敢骗我。
那你们就一起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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