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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故意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往常这个时候，他要么上课，要么在图书馆用功。
李行达低头看她，“来找你。”
向岚笑，这不废话吗？
她走进后勤办公室，展板们已经靠墙铺开，并且清理干净，好几块被浅浅的细线分出结构。
很显然，邓一帆昨天下午来干活了。
李行达跟在她身后，眼睛比往常亮，眼神也带着陌生的探究。
仿佛重新认识她这个人，试探着问，“你还好？”
向岚放下书包，心情很好地回答，“很好。”
再好不过了。
甚至，开始有心情找昨天愤怒之下扯下画本又揉成一团的画纸——她舍不得丢弃方子都。
李行达的视线跟着她从墙角到办公区，又眼睁睁见她翻了室内好几个垃圾桶。
向岚画画和手工一流，好几次出手帮了大家的帮，但出勤率堪忧，态度也不怎么配合，再加上某些娇气行为，导致混了四年也只是个干事而已。
像今天这样不顾身段，不嫌脏污，前所未有的。
他有些好奇，“你找什么？”
向岚有点苦恼，“我的画。”
明明记得随手丢地板上了。
这后勤办公室，虽说是学生会成员共用的空间，但卫生并未共同维持，地面垃圾囤积够三五天才有人看不过眼地收拾。
怎么就没有了呢？
“应该不在了。”李行达道，“昨天下午一帆和润秋在这里忙了很久，之后将垃圾送到外面公共大垃圾桶里了。”
“啊——”向岚有些失望。
“很重要？”
“还好吧，算是我毕设的初稿。”
李行达眉头皱起来了，“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直往办公室外跑。
李行达很有会长的威严，也不是十分热情的性格，居然这么帮忙？
而且公共大垃圾桶，那可是什么脏臭玩意都有的，也太破坏他的形象了吧？
然而向岚跟着出去，他已经翻倒路口的那三个人高大垃圾桶，半个身体埋里面去找了。
她有些不忍道，“这样不太好吧？要不，我重新再画一个？”
虽然舍不得画那画时对方子都的感觉，但——
“毕设很重要，灵感丢了就没了。”李行达从里面掏出一堆堆的垃圾，将纸品和其它类分开，“你别站太过来。”
小心弄脏那精贵的小牛皮鞋。
向岚对李行达向来有点嫌弃的，但居然开始扭转看法了。
也许，他真是面冷心热的人呢？
就捡了旁边的枯枝，在垃圾堆里戳戳弄弄地帮着找。
李行达将一堆纸团推给他，“你看看有没有。”
向岚眼尖地瞥见他手背划了好几道伤痕，道谢，“谢谢你。”
但很可惜，这些纸团不必打开，只看材质就不是她的画纸。
她放弃地丢了枯枝，从衣兜里摸出随身带的湿巾纸递给他，“会长，别找了，赶紧擦擦手吧！”
李行达直起身体，“真用不上？”
“我重新画就好了，没有必要的。”向岚点头道，“我有更好的想法，本来就会重新画。”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找？”
“习惯。”
李行达想了想，继续去翻，“那还得找。”
固执的人，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向岚虽然无奈，但别人是帮她的忙，在一边干站着看太不像样了，就蹲过去陪聊天，“你昨天跟我哥单聊什么了？”
李行达看她一眼，“没什么。”
“我哥这人有点渣，你千万别上他的套。”向岚受了人的好，立刻出卖亲大哥。
“没事。”他将纸团一一分出来，“向总道歉很诚恳，而且，对我也没有实质性伤害。”
语气平淡诚恳，确实听不出任何怨气。
向岚从来吃软不吃硬，别人横她更横，别人软她跟着怂，就道，“对不起啦，让你遇上这么荒唐的戏码。”
社会险恶，向垣这样在社会里泡了多年的生意人更不可理喻。
李行达难得开起玩笑，“你道歉好多次了，难道我在你心里是小气鬼，需要一而再，再而三？”
向岚马上否定，“当然不是。”
又问，“那你一大早找我，为了什么事？”
难不成为了网上的事？
李行达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关于王润秋。”
“她怎么了？还在生我气？”向岚松了口气，笑吟吟问。
他摇头，“她后面跟你联系，你不要接受她任何请求。”
“关于什么？”
李行达叹气，“昨天晚上，她重新向我提议，要做展板，特别是主题画。”
向岚气笑了，“一帆知道吗？”
王润秋这三番四次的，想要就抢，不想就撂挑子，再想还要的风格，当学生会是她家呀？
李行达摇头，“一帆不知道，我先和你商量。”
向岚站起身，果断拒绝，“没门！再说了，接这活之前，我跟一帆就和你讲好了。”
中间不要有任何人来唧唧歪歪！
事情过去没两三天，李行达当然没忘，他道，“我昨晚已经拒绝她了，但她肯定会私下找你们。”
以王润秋的风格，以邓一帆的暴脾气，那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已经大四下学期了，学生会内部不要正面冲突，和和美美到毕业是他作为会长的责任。
再说了，任谁看见邓一帆暴怒狂骂而王润秋委屈啜泣，吃亏的都是——
向岚接他的话，“还是我们吃亏！”
这王润秋，茶味真是绝了！
李行达笑了笑，将没用的纸团塞回垃圾桶，不嫌脏地把挑出来的碎纸片拼接好。
从各方面看，应该就是素描画作了。
他指着破碎的画面，“向岚，是不是这个？”
不明污渍也没遮掩住画中男子分明的颌骨线条。
向岚一眼就认出来了，猛点头，“是。”
李行达有些可惜，“被弄坏了。”
向岚皱眉，“我没撕这么碎。”
当时生气，虽然扯下了画本，也揉成纸团，但只撕掉不重要的角落。
才不是这样的碎纸。
李行达用湿巾纸初步整理好七八片画纸上的脏污，小心交还给她，“回去拼好。”
多看了画上人好几眼。
向岚可不想他和网上那群无聊人一样误会她画的是他，赶紧接了叠好。
两人刚收拾好，路头就走来两个人影。
都是熟人，王润秋和她在学生会的好伙伴徐娜。
王润秋是表演型的绿茶，这样类型的，总有捧场人帮忙搭台子，才能演得更带劲。
徐娜就是那搭台的人。
果不其然，徐娜见向岚和李行达的模样，立刻就尖声喊起来，“会长，你们在干什么？”
向岚想起邓一帆对徐娜的评价，民国戏里军阀家被人当枪使的姨太太，凡出场就是抓奸的语气。
看谁都是不清白的眼神。
实在形象不过的比喻，她忍不住勾了勾唇。
李行达不知道暗潮汹涌，拍着手上的灰尘，“向岚的画丢了，帮她找找。”
徐娜就将头往向岚身边凑，“什么画？丢垃圾堆了还要捡？”
向岚不想给她看，硬晃开手了。
李行达不是笨人，敷衍道，“我不懂，可能是她练习作业吧！”
艺术类学科，各种作业多得爆炸。
徐娜半笑不笑，“就见你画展板，没见过你正经画，给咱们也欣赏欣赏画家的大作有多好呗！”
向岚听不得阴阳怪气，也嘲回去，“搞雕塑是干是苦力，哪儿攀得上画家？”
徐娜笑，却趁她不注意，一把抽了她手里的纸片。
向岚一时不察，又怕将纸片弄得更碎，只得放开手，“徐娜，你小心——”
徐娜笑吟吟道，“看看嘛，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吧？”
她将纸片拼好，表情夸张变化，然后举给王润秋看，王润秋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
徐娜惊呼，“会长，向岚画你哎——”
向岚就知道这俩戏搭子要兴风作浪，脸立刻沉了下去。
徐娜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画得真好，很不一般的作品，要不挂出来，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王润秋见向岚的表情，轻言细语道，“别生气，徐娜就这脾气，其实没坏心的。”
又用更柔软的声音道，“徐娜，别闹了，你看向岚都生气了。”
然后凑她耳边小声低语。
徐娜故意吃惊，将碎片画交还给向岚，“你把会长画得真好看。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的，你不会记恨吧？不会让你哥撤销咱们的——”
做出惊吓的样子。
向岚真是够了，不想再和她们绕圈子，不耐烦道，“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画，做这样子不觉得假吗？”
扭头问李行达，“会长，她们昨天下午收拾的办公室，我的画就碎成这样了。现在又这样阴阳怪气，你说怎么办吧？”
徐娜变脸，“你什么意思？”
王润秋也委屈地看着李行达，“会长，我们是见办公室太乱了，所以主动——”
眼圈也红通通地，“她怎么能信口开河，怀疑我们撕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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