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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给邓一帆，苦逼的社畜新鲜人忙着赶稿子，没功夫听她的爱与哀愁。
她打给嫂子胡理，还没开口，向垣就在一边嘲笑，“听说你找工作的事黄了？”
又得意洋洋问她，“要不要哥帮你？”
向岚什么都不想说了，直接挂了电话。
不怪她什么都不想告诉向垣，这人实在有点找死啊！
她想来想去，将电话打给米兰了。
虽然是上班时间，米兰还是很够意思地接电话了。
她问，“你要做什么准备？”
向岚回答，“实验室团建的话，一定会见到林励的。”
这人对她的敌意很明显，只要见面，总会说带刺的话来扎她。
这次团建，应该会有波折。
她既决定要将人搞走，就不准备忍了，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对方的攻过来，她就打回去。
一次性搞定。
所以，既是第一次参加方子都团队的活动，也是一次战争。
米兰被她可爱到了，哈哈大笑。
向岚疑惑，“我的想法不对？”
还是这不是好时机？
米兰解释，“你想太多了。”
现实中的踢走某人，可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花样百出，其实都是摆明了的。
向岚完全可以直接针对她，其实就是在明示方子都，我不喜欢她，把她弄走。
米兰道，“你男人要不懂，你可以换人踢了。”
向岚抗议，“米兰姐，你对男人有偏见我理解，但我家方子都不是一般男人。”
她才舍不得他为难。
米兰冷哼，“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想的？很简单，一旦那姓林的说话刺你，你就不吭声，冷着脸站方子都身边去。那么不一般的方子都，还能感受不到？”
就算方子都蠢笨如猪，真感受不到，那在场的其他人肯定能感觉到。
那时候，向岚就可以撕破脸，并以此为由闹开了。
向岚接受了这个并不高明的建议。
那是八月下旬的一个周末，夏天快要走到尽头，热力也不那么足了。
向岚比方子都早起了半个小时。
孕妇不能化妆，只能稍微用点护肤品，但不妨碍她在衣帽间折腾。
方子都晚起但早早收拾好了，困惑地看着向岚在衣服堆里忙。
这是在搞什么？
向岚满头大汉，“你快看看，我穿那套比较好看？”
一套浅色休闲服配平跟的休闲皮鞋，一套长裙配皮草编的凉鞋，还有一套偏正式的衬衫短裙配一寸跟的皮鞋。
她这样选择是有用意的。
第一套显年轻自然，能很好地和实验室的同龄人打成一片，但稍微没气势。
第二套显美，可以遮掩她的孕肚，只是不方便活动。
第三套很有气势，能让她的气质稍微硬些，和林励对抗绝对不会落下风。
她期待地看着方子都，“怎么样？”
方子都想了想，指着第一套，“这个吧。”
向岚皱眉，“不好吧？”
方子都道，“今天去森林公园，有很长的林荫花道，虽然有园区内的电车接送，但也要走一段路。”
另外两套虽然好看，但会辛苦。
向岚犹豫了又犹豫，已经穿上第二套又换了第三套，最终在出门前穿了第一套。
算了，林励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重视太过反而显得没底气。
实验室的人分两批出发。
一批是方子都这样有教职和家庭的，租用了一台大客车，满满当当二十来口人，气氛相当热烈。
一批是研究生和单身汉，他们轻装简行，选择了地铁和其它交通方式。
约定在森林公园门口集合。
向岚被方子都正式介绍给第一批人，认识了好多比自己大的先生和夫人，还有刚会跑跳的小朋友们。
这是非常正常的认识朋友和扩展交际圈，没有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说话带刺。
他们平和地问她，“孩子几个月了？”
关心她，“身体还好吗？感觉辛苦的话，就不要走路，和小方博一起坐电车吧！”
她这才知道，实验室的同事亲切地称呼方子都为小方博。
向岚暗暗庆幸林励是单身，没混在这群人里，不然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因为心情太好，她在客车上被领队怂恿着，给小朋友们表演小魔术。
虽然很简单，但立刻受到热烈的追捧，成为几个小朋友亲爱的向岚姐姐。
没办法了，既然如此被爱，她只有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逗他们开心了。
有个讲师的新婚妻子玩笑道，“总算知道小方为什么跟你结婚了。”
简直开心果嘛！
方子都悄悄拉她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当孩子王也很累的，那些小鬼根本不知道适可而止，一直缠着她。
她俯他耳朵边上，“都是你的伙伴啊！”
和他们搞好关系，他的工作环境也会更好啊。
再说了，她也不是个个都想结交的，只有这些天真无邪的小朋友才能得到她的真心。
方子都心疼她，“不用这么辛苦也可以。”
他能自己处理。
向岚给他一个白眼，简直不识好人心。
再说了，她也单纯为他，而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拉伙伴。
上午九点，车到森林公园大门。
向岚下车，将身上的衣服拉直，把长时间久坐的褶皱处理平整，又重新梳了头发。
方子都招呼她，“过来啊！”
要将研究生们也介绍给她。
她口头答应着，做好了和林励对上的心理准备，可视线所过之处，全是年轻好奇的眼神。
林励呢？
她四下张望，来来往往的游人和到处奔跑的孩子们，没看见林励的身影。
林励去哪儿了？她不可能缺席这样的集体活动！
向岚还想找，但已经被方子都带去那些年轻人面前，被介绍，“这是我太太向岚，你们叫她小向就好了。”
其中一两个，年龄比她和方子都大。
于是年轻的向岚，光荣地被称呼为——小向老板娘。
而方子都是他们的小方老板。
森林公园环境很好，一走进去就凉气袭人，夏日的燥热不再。
向岚从方子都那里拿了水杯，一边喝温水，一边不死心地到处找。
方子都拍她脑袋，“一路都不老实，到底在看什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基于最近和他关系更进一步，就道，“怎么没看见林励？”
方子都面色如常，“她今天没空。”
向岚显出遗憾来，她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敌人却缺席了。
方子都见她表情变化，收拾好水杯，牵着她手往前走，“想见她吗？”
向岚摇头，她又不是受虐狂，能不见当然不见最好。
方子都就道，“那不是正好？”
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开心的日子，就不要想其它的事了。
向岚很听得进别人的话，自然抛开杂念，专心呼吸新鲜空气和享受美好的自然环境了。
中途休息，她去上厕所。
很自然和实验室管设备和资料的女老师同路，就闲聊起来。
那位老师赞叹道，“小方博很大气，把课题拨款分了一部分给林博，用在她的课题上。”
她的本意，是要夸奖方子都。
可向岚一听，心理很不是滋味了，压着气问，“什么时候的事？”
那位老师道，“就最近吧！组里好几个人不同意，毕竟小方博自己的课题也很耗钱，还有好多设备没有采购，不够的。但他说林博的课题还没来得及申请，等明年就浪费时间了，不如将她单分出来，能马上开始，说不定能早出成果——”
向岚听得不开心，想马上和方子都对质。
她咬牙问，“他对谁都这么好。”
那位老师点头，很有些抱不平的意思，“我们都这么觉得，但林博好像不愿意单开课题，还是想跟小方博。也是，咱们小方博多么厉害啊——”
向岚的脚都踏出卫生间半步，又悄悄收了回来。
她想起刘南阳几年前干过的一桩事来，那时候他在北城大的美院还没太站稳脚跟，自由开放的作风很不被上级欣赏，多次打压。
他不愿意离开大学，又不想被人打压。
怎么办呢？
当然是搞定上级。
刘南阳不是屈膝讨好的人，更不会奉承，按他的话说，大学的教职固定，一次两次讨好可以，一辈子呢？
于是这方案被否了。
向岚那时候年少，天真地问，“那你和他打仗，打赢了他就不敢针对你了！”
向垣哈哈大笑，说她不懂文化人的要面子，为这种事打仗才是彻底得罪死了。
说不定人家吃败仗了，事业遭受重创，一辈子记恨，有事没事就去实名举报，让你接受调查。
好好的人，一年几次被调查，成什么了？
向岚不懂，“那怎么办？”
刘南阳叹气，“只能送神了。”
他知道那上级心心念念的某个职位，于是联合向垣私下活动，暗中使力把人给升上去了。
自那后，刘南阳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所以，方子都也是在送神吗？
向岚就问那老师，“我还奇怪她今天怎么没来。”
那老师笑嘻嘻，“她不算咱们组的了，小方博特别说这次团建只请咱们组的。”
所以她当然没来。
向岚点头，原来如此。
她唇角微微勾起来，心里的喜悦越来越多，忍不住将嘴咧耳朵根去了。
等出了卫生间，方子都好好地站在路边等候。
他身高够，穿衣品味也不错，再加上那张令人颠倒的脸，不少小姑娘频频侧目。
向岚走过去，“等久了吧！”
她拉起他的手，“走吧，趁还不热，咱们走远点。”
方子都见她眼睛闪闪亮，怎么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精神百倍了？
他不多说什么，顺着她指的方向去。
那边有个断崖，站在崖顶，能看见下方无垠的树海，是个非常好的景观点。
走着走着，手被拽了一下。
他低头，向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你不让林励来的呀？”
方子都点头，也算是了。
不过，是谁多嘴告诉她了？
向岚脸绯红，又问，“是你把她分出课题组的？那是不是——”
以后都不会来烦她了？
方子都又点头，“她不该针对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不利于实验室整体利益。”
向岚的心被潮水胀满，有很多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道，“我确实讨厌她，想把她弄走，但我没想影响你的工作——”
她还没开口，他就将她想要的捧了上来。
山崖到了，山风吹着，花香飘来，令人心旷神怡。
方子都小心地将她牵去边缘。
当视野宽广，人的心胸也豁达起来。
向岚道，“小方博，你这样的话，我很难不爱你的。”
方子都回应道，“不用客气，你为我做的也不少，我也没办法不爱你。”
他担忧，他烦恼，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叫她不要和顾远来往，整夜睡不着觉。
甚至去翻顾远的老底，将他最不堪的黑历史掌握手中。
但凡顾远敢对向岚任何不利，他必要让他牢底坐穿。
可他什么都还没做，她就拒绝了顾远。
如同他暗暗期待的，如同他对她的信任，她没有辜负，甚至超额回报。
方子都很难形容从她口中听见这消息的心情，如同澎湃的潮水，要找个出口奔涌。
风来，松涛阵阵。
他迎着风的方向，大声道，“向岚——”
回音阵阵，如浪拍岸。
他说，我爱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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