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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把人家亲妹妹攥在手心里做什么，楚怀不好再细想下去，只说：“姜小姐还年轻，爱玩是天性。”
至于她不理会沈聿行，那是：“姜小姐只是心思比较单纯。”
楚怀委婉提示沈聿行，姜小姐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
沈聿行狭长眸里漆黑涌动一瞬又沉寂，楚怀不知道，她比谁都机灵着。
认人识心靠直觉而不靠眼睛，所以不会轻易被皮囊表象迷惑。觉察到沈聿行纵容她时可以得寸进尺举一反三，一旦发现细微杀意或打量，马上往后退拉开距离一步都不回头。
他只是夜半问句城北爆炸，姜眠立马心领会神里头的怀疑，并且回报给他冷落。
无事。沈聿行捏住玻璃镜酒杯，她还小。这几日尝到成功滋味，把心思放在想做的事上未尝不可。
他用姜眠撬动汪家，那么作为回报纵她去做想做的事，替她挡住任何风险都是应该的。
沈聿行饮下酒以此镇压眸中情绪，仿佛这样他依旧是那个冷淡克制的沈聿行。
前面推杯换盏的，金碧辉煌之下多少算计权衡摆在众人面前。台子上的歌女咿咿呀呀唱，底下女人以扇捂面笑得手肘轻颤恰合时宜露出最美角度，而男人晃着酒杯迫不及待指点江上，显示他在名利场的浸染。
沪城的三家今晚意外聚齐了。
杜大公子一向是在女人堆里的人，这会正左右逢源同人说笑是身边的女人又换了一茬。他手里刚不顾沈聿行打压鸦片大烟的原则签下订单，真金白银几箱几箱往家中搬，看起来颇有点意气风发。
只是旁边杜三周围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些推杯换盏的人，看着倒像是要和杜大公子抗衡分家产的意思。
而汪家的人似乎总想往沈聿行这边靠近，且都心事重重的模样。平时向来众星捧月般的汪绵绵竟然不见，汪琛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有心人隐约觉察到什么，汪家有大事发生。
可是不论看谁，最后总都要落在沈聿行身上。他不站在人群中也只穿着黑色西服。多的一点颜色都无，好似块漆黑的夜沉淀为人形。
尽管公认的是三家相互制衡，可所有人心里都隐约更忌惮沈聿行些。
独树一帜的气势，影子浓黑旁人想去敬酒都斟酌再三，沈家的人分明和他同姓是本家却都个个如避蛇蝎绕道走，没人想不开要去招惹沈聿行。
只有在某个过场，小歌女顽皮太久依然找不到人影了，沈聿行才从暗处走出来，预备亲自逮住她。
汪绵绵正是在这个时候孤独一掷走到沈聿行面前，尽管她声线小腿都在发抖打颤，还是要说：“沈先生，你被姜眠骗了。”
沈聿行目光都没落在汪绵绵身上，只漫不经心想他的好妹妹是跑到哪玩去了。
汪绵绵紧张吞咽，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那天她挣开姜眠要走，意外和那个打翻盘子被训斥的女人撞见。
她本来就烦得不行下意识要开口骂人，却听见那个女人直勾勾看着她：“你讨厌姜眠吗？”
汪绵绵顿时闭了嘴。那个女人说她叫倩儿，原本和姜眠在一个戏园里。姜眠被沈聿行带走的那天发生暗杀事件，那晚之后班主拿到一大笔钱其中也有沈先生仁慈说安抚两位受惊的钱。
但班主不但不愿意分给倩儿，还在几天后就找机会把倩儿赶出了戏园。倩儿无处可去又嫉妒姜眠命好，能投靠了沈先生过上好日子。她摩拳擦掌要效仿去杜家找杜公子，在门口被人推开拦下的时候杜大公子恰好路过，笑眯眯问这是怎么了。
“哎呦您来了，这位姑娘非说和您有过交情要进去找您，这种事我哪敢拿捏的……”
杜大公子盯着人，他碰过的女人多得数不清。个个都来找他的话这屋子早都住满住爆了，挥挥手让人回去。
倩儿死死盯着杜大公子的脸。不是，不是那天在戏园迷路温柔问她的那张脸，不是那张说他是杜家公子问她叫什么名字的脸。
那他是谁？倩儿花了很长时间搞明白，那个男人是杜三。不仅是杜三，和姜眠见面说话的人也是杜三。
虽然搞不明白杜三为什么要含糊让被人误会身份，但倩儿本能觉得沈聿行那样的人知道姜眠跟杜三的牵扯之后应该不会容忍，而汪绵绵却更要添油加醋一些。
“姜眠是杜三公子身边的人，沈先生你见到她那晚的意味就和她有关，她被送过来只是想害死……”
她只是想害死你。
聒噪。
沈聿行斯文皮相压制不住滋生戾气，漫不经心撩眼看来的瞬间汪绵绵仿佛被柄刃拦腰切断声带，颤抖着后腿两步双手捂住脖子大口喘息起来。
她又没说错，姜眠确实就是不干净！
沈聿行居高临下看着汪绵绵，他早说过。他把姜眠摆在合作伙伴的位置，因此姜眠有什么算计心思他权当没看见，都可以容忍。
杜三要在里面使手段挑拨离间，成功了风险算在杜大公子身上，失败了也无人问津。这都是杜家内部的事，沈聿行并无掺合加速分离的打算。
“你不能包庇！”汪绵绵清楚看见沈聿行并不动怒，他眼里刺人戾气只是因为她提到了姜眠，于是大声喊出来情绪失控，“你不能因为姜眠就有所区别！”
听到姜眠二字，前面调查清楚姜眠过往、想到姜眠面前表明身份唤醒她记忆的汪琛匆匆赶过来。
看到汪绵绵狼狈狰狞的模样下意识皱眉。和姜眠相比，汪绵绵确实更像赝品。而且这几天汪绵绵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很敏感，他只走到汪绵绵身边：“不舒服就先回去。”
“我不要！你也都知道是不是，你就是偏袒姜眠。汪琛我是你十几年的妹妹呀。姜眠是你亲生妹妹，我呢，我做了你十几年的妹妹难道一点感情都不值得你有吗！”
这一句话点燃全场，前面颤笑也好炫耀权力也罢通通暂停，朝这边看来。
只有转角，姜眠本人慢悠悠走出来，看着前面的沈聿行、楚怀傻子一号、汪琛傻子二号，呀了声。
“好热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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