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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半大小伙无不唏嘘。
周庄浩率先出声打破安静：“没想到宁伊居然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她那个时候还那么小，就这么想不开了。”
“哎，父母感情不和这种事情，其实都给孩子都会造成困扰的，那时候她又那么小，女生心思细腻，想不开也正常。”杨森奚暗暗叹息。
“阿言，”孙臣凡朝对面喊了声，“该知道的咱都知道了，知道这些，以后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有出声回应兄弟的话，沈津言沉默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本以为了解到事情真相，他或多或少会感到震惊或者诧异，因为这些真相和他脑海里的想象，已经八九不离十。
为了确定才来到沐清了解这些，可了解之后，他竟没有感到任何诧异的地方，只是凭着本能，对宁伊产生一种更加纯粹的情感。
沈津言以前认为，从本质上来讲，他和宁伊其实是一体的。没想到，现在除了父母离世这一条选项能与她稍微搭边以外，他们完全是分裂的。
他以前的生活，对比宁伊，可能已经好上太多。
至少他有弟弟，有朋友，也收获到很多友善爱意。
然而宁伊从小到大，始终孤单一人，尽管她还有父亲，还有愿意与她做朋友的贺舒朝，可围绕在她身上的光，是虚无的，是永无止境的虚无。
哪怕已经到如此虚无地步，就算是下一秒就要荡然无存，她依然没有产生想要把光掌握在手心里的欲望。
也许，在失去母亲的那一刻，她的光就彻底消散，所以，在她想不通的时候，在她决定想要伤害自己的时候，她才无所顾忌，想随之一起消散。
母亲离开给她造成如此影响，这种心病，哪怕是华佗再世，大概也无法医治。
药能救的只是身体，现在连心都死了，哪里还有药可解。
...
不记得火锅到最后到底是吃还是没吃，一回到酒店，沈津言就闷头躺在大床上，把脸紧紧埋进枕头。
不想打扰兄弟想事情，孙臣凡在隔壁又开了一间房，拉住另外两人在隔壁房间喝酒叙旧。
闷在枕头里思虑许久，脑子还是像麻线团一样乱七八糟，理不清又扯不断。掀开枕头，沈津言掏出手机，想点开宁伊的聊天框问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几乎是点开微信的同时，贺舒朝的微信也传了过来。
【明天几点？我在楼下等你们。】
那一晚，加上贺舒朝的微信后，大概是因为莫须有的“情敌”关系，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连起码的客套都懒得敷衍，彼此在列表躺尸。
若不是突然来这一条信息，沈津言差点都忘了还加过他的好友。
犹豫许久，本来作为情敌关系，没必要与他共享刚得到的宁伊最新资料，可沈津言抿抿唇，大概是对自己太自信，他直接给对方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视频通话响了几秒，才被贺舒朝从视频切换为语音接通。
“我对你的脸不感兴趣，不用视频了，语音吧，你要说什么？”
沈津言扯扯唇角，点开免提，把手机扔在一边。
“明天不用来了，刚刚我已经把想要了解的都了解到了。”
“什么？你了解到什么？”贺舒朝有些诧异。
连斟酌都不太需要，沈津言三两下把了解到的所有简明扼要说了一遍，说完一切，他又着重强调。
“这么多年，光玩你那暗恋有什么劲？”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当沈津言还以为电话被他挂断，贺舒朝的声音终于从听筒传出。
“没想到她以前经历过这些事，我竟然都不知道，怪不得宁叔老是觉得很对不起她，哎，没想到这傻丫头竟然这么傻。”
一听这语气，沈津言正色道：“不用你心疼，有我心疼就够了，既然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了，本着礼尚往来，你也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你国外的学校？”
电话听筒传来一声嗤笑，沈津言也不恼，从床上直起身子，自顾自靠在床头，大长腿相互交叉，顺脚搭在床沿上，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听到衣物在床上摩擦的声音，判断他大概已经回到酒店，贺舒朝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对着听筒回答。
“后天就回了，下次回来就是过年了，国外的假期和国内不一样，这次我也是骗我导师说是国内有国庆假期才回来的。”
“你骗导师做什么？”沈津言不解。
听筒里似乎又传来一声叹息，随即又听到贺舒朝更加幽幽的语气。
“一是因为太想她，二是因为从她的邮件里，我看到很多次关于你的名字，所以控制不住地想回来，想回来看看我这个情敌，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
还未说完的话被贺舒朝的声音打断。
“沈津言，现在你都了解她了，那就试着把她的心打开。如果住进去的人是你，我想我应该能承受的住。好了，早点休息，我这个胆小鬼，需要自己疗伤了。”
不等沈津言回应，贺舒朝挂断电话。
手机自然息屏，贺舒朝抬眼望向书桌上的电脑壁纸。
屏幕上，是一个少女的背影，清瘦，纤细，修长，长发被扎成马尾，简单校服，没有正脸，却气质盈盈。
少女站定在四周一片杂乱不堪的草丛里，更像为这片草丛添加一抹靓丽色彩，在纤细指尖里缭绕的白色烟雾，也向一旁生锈的铁栏杆扬去。
唇角吐出雾气的时候，她微微仰头，马尾自然垂落，在背后悬空，神态像是在仰头望天，又像是在闭眼，等待光的降临。
贺舒朝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到屏幕上，从她的发丝缓缓移到她夹烟的指尖，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他的神情，是绝有的小心翼翼。
大概也只有如此，才能让我们的距离更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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