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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扎尔踉跄地站了起来，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臂，刚才挨过丘秋一巴掌的腕关节已经松软如泥。
右掌如同荡着秋千，估计是断掉了。
医疗官听到大厅内的呼叫，立刻闯门而入。
她浑身漂浮着湛蓝色的光芒，精纯的元素力在阿扎尔的右手上包裹。
神之眼的持有者，奶妈。
显然对于阿扎尔这种级别的人物，这种专属的医疗官的配置，只是最简单的一环。
对于阿扎尔这种独夫。
别说区区专属医疗官，甚至须弥的每个角落都安插了他的眼线，须弥的国力为他驱使。
即使除开研究学术的学者，还有数以万计的人听候他的差遣，整个虚空终端为他服务。
几个呼吸之后。
阿扎尔的骨折恢复如初。
须弥最顶级的专属奶妈，可能就在这里了。
阿扎尔的脸拉了下来，阴沉到极点，连一旁的贤者奥菲斯都咽了咽口水。
“纳西妲的养子，你可知道你刚才又犯了什么罪？又会遭受何种惩罚吗？”
神情，和刚才那狂欲般的亵渎不同，是严肃至极的阴森。
“真是难以想象，刚才如此亵渎神明的大贤者，现在竟然和我讲律法？”
丘秋稍稍吐了口气。
“呵呵呵...”阿扎尔背起手，冷笑着，“我何曾亵渎过神明？刚才我只是在对罪人的审判。”
紧接着，他神情骤然变化，阴恻恻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你难道觉得自己有资格审判我的吗？”
丘秋已经决定，他要给予这些狂热的教徒，最痛苦的惩罚。
他们的欲望，已经超脱了身体的肉欲，所谓的肉刑，对他们而言，只是虚像。
要让他们的真正痛苦，痛苦到瞳孔里都失去光彩。
——就是要把他们最炽热的梦降临到这个世界，然后在他们面前，亲自踏碎。
“不...”丘秋一只手抱着纳西妲，一只手摆着：
“现在还没到审判你的时候，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哈哈，合作？”
阿扎尔扭头，朝着奥菲斯笑道，“看他的表情，好像觉得他可以帮我。”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奥菲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与阿扎尔对视。
虽然他与阿扎尔沆瀣一气，说到底也只是有着相同的学术目标。
但实际上，对于阿扎尔这种城府莫测，喜怒无常的人，他时刻也是提心吊胆的。
方才阿扎尔演绎的这一幕，让他深刻地体会了一个词——“伴君如伴虎。”
下一秒，阿扎尔的表情就如同京剧变脸一样，笑意全无。
“你，一个流放到阿如村，生死未卜的毛头小子，能拿什么帮我？又知道要帮我什么呢？”
对于丘秋，奥菲斯大抵已经能够看到他的死相，目光如同看待试验耗材一般。
得罪大贤者的人，只要是在须弥境内，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送到阿如村，已经是相对的好下场了。
那些无名无姓的，得罪他的人，严重的，说不定会被拿去给生论派做科研，解剖，人体试验。
毕竟造神计划，需要的科研实力的是方方面面的。
需要大量的试验耗材...
丘秋瞥了一眼地面上那漆黑的元素超转子发动机，“可以看的出来，你要制造一个强大的机器。”
制造神明是学术禁区中的禁区，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不是因为神明的强大，而是因为逾越了须弥的伦理道德，如果这件事传出来，极可能影响他的统治。
丘秋不傻，不会直截了当地戳穿他们。
阿扎尔的嘴唇微微停顿：“呵呵，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认为我需要你吗？”
但是阿扎尔话音说到一半，转折道：“不过由于刚才你那鲁莽的举动，让我不高兴了，对你们的安排发生了变化？”
【愚蠢至极！】
【难道以为拿到这个动力装置就可以直接使用了吗？如何控制功率？如何适配其他模块？机体能够承受最大输出功率吗？】
【还以为...这些在知识中挣扎了一辈子的人，应该会有一些自知之明。】
丘秋很是无语，哼笑一声，“你又想干嘛？”
阿扎尔笑了笑，微微朝着丘秋鞠躬，像是在行礼：
“我现在的想法是这样的。”
“纳西妲大人监禁于净善宫的处罚是不妥的。我认为她如果可以配合教令院的生论派做研究，或许才是她将功赎罪，造福须弥的最好方法。”
生论派是研究生命相关的学派。
所谓的配合生论派做研究...
直白点，就是“给”生论派研究。
但还没等丘秋开口，阿扎尔却背着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所以，现在我要求你，在被流放到阿如村之前，把这十六年来，你与纳西妲大人生活中，观察到的纳西妲大人的生活数据，行为习惯等等细节如实记录下来，编号成册，交给教令院。”
按照阿扎尔的意思，他现在不仅要将丘秋流放，还要在他被行罪后，把纳西妲的‘数据’，恭敬地整理好交给他。
如果说刚才丘秋很是无语，那现在就是无语到了极点。
一旁的奥菲斯不解，疑惑地看着阿扎尔。
他耳边的虚空终端微微亮起，与阿扎尔进入了私人频道。
虚空终端是由大慈树王大人创造，如今由草元素神之心驱动，可以用来进行数据运算，信息收集，传递信息的覆盖全须弥的神秘工具。
类似于一个数据网络系统，每个须弥人的人脑，都是一个处理器。
“大贤者大人，这一步并不属于我们计划中的一环，属下不解...需要纳西妲做什么？”奥菲斯问道。
阿扎尔目光微微发散，在终端频道中说道：“这是我的临时做的决定，神明计划已经开展了超过二十年，始终在摸索中步履维艰，我们必须要解构一个真正的神明。”
“什...什么？”奥菲斯手指按压着耳边的终端，眼睛瞪大，“大贤者大人！这...这...这恐怕...”
说到后面，奥菲斯甚至连字都吐不出来了。
小吉祥草王虽然不是大慈树王，但两者之间终究有着强烈神秘的关联。
再说了，纳西妲同时也须弥的名义神明。
即使百年来教令院劫持舆论，不断的污名化纳西妲。
但如果真的解剖了神明...不，解构了神明，那会造成何种动乱，都是不可估计的。
即使是为了追逐知识，不愿意被教令束缚的奥菲斯，听到这个惊悚的提议的时候，也是大脑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呵呵...”终端里传来了阿扎尔的笑声。
听得奥菲斯心惊胆战，毛骨悚然，“奥菲斯，难道你对知识的信仰，只有到这种程度吗？”
“难道区区解构一个弱小的神明，都会让你寝食难安吗？”
“你该不会是只有这种程度吧？”
造神计划是须弥野心家的最高级项目，如果有人不被需要，那么等待他的，绝对不会只是开除这么简单。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五百年来教令院的高层皆是如此目无法纪的狂热者，而须弥的学术天才更是人才辈出。
奥菲斯的完美替代者，遍地都是。
更何况，造神、解构神明这种突破想象的项目，如果可以公开招聘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甚至异域学者也会蜂拥而至。
奥菲斯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人。
如果渎神者可以被称为烂果子的话，那么整个教令院，就是一个巨大的腐烂果实。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再朴实不过的规律。
五百年，五百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两个王朝兴替，足以让教令院的实质从头烂到尾。
如果奥菲斯不够让阿扎尔觉得他够烂的话，那么就不是同道者，那就是异教徒。
后果，他是知道的。
更何况，如果解构了神明之后，造神计划可以成功，那教令院外的群众知道了又如何？
不知道又如何？
举手拥护又如何？举起反棋又如何？
蝼蚁罢了。
再者，即使教令院被颠覆了又如何？
如果他们已经达到了人之子的终点，知识之海的尽头，死又何妨？
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前进。
“哈哈...”奥菲斯在终端频道里笑着，“大贤者大人，你说笑了。您的想法如此的伟大超脱，我一时没跟上，见怪了。”
“但稍稍经过高贵的学术理智思考过后，对于您的计划，我的每一根血管，都兴奋到要颤抖。”
“神明的躯体...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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