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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榻上的,是沈煜城,还有一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偌大的暖阁内,炭火烧的很旺,尽管屋外是寒冷彻骨,暖阁内却是暖如春日。
只是,屋内的气氛,却是有些冷。
“祖母,大哥,求求你们,饶了我和我娘吧,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我们再也不敢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哭着求饶。
他,便是沈煜城同父异母的弟弟,沈青城。
沈煜城失望的看着此时跪着的人,道:“二弟,你的确是让我失望,这些年来,我始终都将你当成骨肉至亲,却没想到,你竟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你将我与你之间的兄弟情义,消耗完了。”
他知晓了,眼前这个他从小都疼爱的弟弟,在背地里雇了人杀他。
而这一切,他的母亲也有参与。
“沈家的生意,如今也被你弄的乌烟瘴气,沈家的信誉也大受损害,你愧对沈家。”
“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青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
似乎觉得这样根本就不够,他爬到了沈煜城和老妇人的脚下,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大哥,祖母,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和我娘赶出家门。”
“你这个逆子。”
说话的,是老妇人,也是沈煜城的和沈青城的祖母,沈家后宅的当家人,王氏。
她虽然已经是白发苍苍,可却依然精神奕奕,并没有一点老人的虚弱。
也许是她掌管沈家内宅多年的缘故,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摄人的霸气,让人看着就不禁生出敬畏之心。
“枉你大哥对你掏心掏肺,处处为你想,你却要谋害他的命,你让我如何能容下你们母子?”
尽管她已经年迈,说话的声音依然浑厚有力。
“你们就给我滚出沈家,再不要让我见到你们母子。”
“祖母......求求您,再给孙儿一次机会。”
沈青城是真的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祖母这一次会这般的绝情。
想到祖母的说一不二,他转而将目标对向了沈煜城。
“大哥,我只是受小人蒙蔽,我也很后悔。求你跟祖母求情吧。”
沈煜城心痛的看着他,此时的沈青城,像是一个狼狈的落水狗,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你与你母亲,搬出沈府,去京都郊外的翠柳苑住着吧,我会让你们一世的衣食无忧,但是沈家大门,你们别再踏进一步。”
他终究不忍,退让了一步。
王氏终究也没有再说别的,只让两个小厮把他们带出去。
无论沈青城如何的哭喊哀求,他们都没有再作一丝一毫的退让。
待到沈青城的的声音消失,王氏才道:“煜城啊,若是你弟弟能有你一半的善良,这个家或许也不至于如此七零八落了。”
她冷冷哼了一声,又道:“都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娘,总妄想着让她儿子谋夺沈家的家主之位。”
“算了,祖母,就这样吧,您也莫要再去为此时生气,如今孙儿回来,定然好好孝顺您。”
沈煜城亲昵的握住了王氏的手,眉眼柔和。
王氏宠溺的反握住了沈煜城的手,满眼的都是宠溺,和对沈青城的冷漠,是完全不同的。
“我这个老婆子,如今就只剩下你了。”
她叹了口气,又道:“如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现在沈家又如此的凋零,你和婉心,也该早些完婚了,免得我整日的守着这么大的一个宅院,却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沈煜城本笑着,忽而听到成亲的事,笑容微微僵住。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今日早上在沈府门口突然出现的那个女子。
他和林婉心,本是青梅竹马,他们成亲,也是迟早的事。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如今却是有些抗拒和她成亲了。
就好似,一颗心被人给偷走了,不知道被偷去了哪里,他整颗心似乎空荡荡的,却是再也容不下林婉心。
“祖母,如今沈家的生意到处都遇到了问题,孙儿忙着处理那些事,哪里有时间去成亲?”
“这有什么?”
王氏道,“成亲的各种事,有我呢,哪里需要你管?你只需要在成亲当天做一个准新郎官,其他的都不用你去管。”
“祖母您如今年纪大了,孙儿哪里舍得让您为我辛苦?”
沈煜城推脱道。
“过些日子吧,等孙儿把事情都解决了再说。”
“只要你和婉心早些成婚,再如何我都高兴,你和婉心一直这样拖着,对我来说是煎熬。”
她笑呵呵的,格外的慈祥。
“我啊,就盼着你和婉心早点成亲了,然后早些生个孩子,那我就死也瞑目了。”
“祖母......您可别这一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沈煜城责备她道。
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他站起身来,道:“祖母,我还有许多事,就不陪您了,您早些歇息。”
说罢,他起身,大步的出去了,也不管王氏如何。
王氏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这孩子。”
“老夫人,您也别太急了。”
身旁的周嬷嬷柔声劝道。
“大少爷如今刚回来,他最是在意家中的生意,如今自然是一心想要把沈家的事给解决了。”
“都是那不争气的老二,若不是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煜城又何至于此?”
王氏冷哼道。
“婉心那般好的姑娘家,我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只恨不得马上把她给娶进门来才好。”
“婉心姑娘蕙质兰心,聪慧动人,自是最好的,多少名门公子都想着求娶,可她却偏偏只对我们家大少爷死心塌地,可见他们情分之深,老夫人您且耐心多等些日子,等那些麻烦事解决了,您再提,想来少爷就不会再推脱了。”
“可如今沈家被青城折腾的大不如前,必须早些让煜城和婉心成亲才是,要不然,时间长了,谁也不知会如何。”
王氏的眉宇间,多了些愁绪,舒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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