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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卿才会醒。
又或者说，他还有没有清醒的可能。
想到这里，章俊明吐出了一口浊气。如果小同志对此也无解，那他也找不到任何办法救柳卿了。
该用的也用了。
不该用的也用了。
章俊明的话让暗处的柳秋眼睛亮了亮，但没多久又暗淡了下来。
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生病了。
小叔也不会到墓里面偷东西，从而沾染上了不该有的东西。
都怪他…
低气压席卷着柳秋。
低到影响了旁边的章俊明。
哪怕没有看到他的脸，章俊明也能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
于是摸黑又走进了点，“阿秋，这不怪你。要是我早点发现你们的情况，我也早点能帮助你们了。”
哎…时过境迁。
小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大后的伙伴会命悬一线。
他对柳姨和柳叔的模样已经模糊。
但小时候他俩对自己的好还记在心中。
如今柳家就剩下这么两个人，他说什么也要把人救下来。
念此，他又开口，“阿秋，昨天我给你抓的药，你吃了没？你可别又没吃。”
暗处的小人儿身体一僵，“吃…吃咳咳咳…”
“你吃个屁你吃。”任由章俊明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发火，“你要是吃了那药，你怎么可能会咳成这副模样？还是说，你心里打算好了，眼看着你小叔醒不过来了，你也准备跟着他一块去死？”
柳秋又是一震，嘴巴久久没能合上。
这人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正在这个时候章俊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虽然自己的目的被拆散，可柳秋还是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于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可半秒后，又想到自己在暗处，他点头对方压根看不见。
便从嗓子挤出了丝声音，“嗯。”
“你还敢嗯？？就你家这德行，你那小叔和你也差不多。小时候和我玩游戏，没赢过后哭啼啼地爬到楼顶，说要以死明治他的清白，到头来还不是被你爷爷用棍子打下来了。本以为轮到你这一辈会好一点，没想到也是跟你小叔那德性一模一样。遇见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你得谢谢这里没有棍子，不然我就给你上演一场曾爷爷打孙子。”章俊明越骂越起劲。
主要是他心里憋了一股气，而让他气的人还在地上躺着没醒。
只能暂时将这股气撒到和他一模一样的胆小鬼身上。
骂完，章俊明心情舒坦了不少。
正想着再次开口，手里就被人塞了个圆柱形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根棍子。
再抬头，就看着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打呀？怎么不打？’。
“…”
……
打是不可能打的了。
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骂。
骂完心情就舒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骂有了用，柳秋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瘦的跟条竹竿一样。
脸色比烂点香蕉皮还蜡黄。
嘴唇苍白。
眼睛凹陷。
耳朵倒是挺大。
很凄惨，也很难看（没有任何一个皮包骨的人会好看）。
光亮让他很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想伸手在眼前挡一下，可看着面前站了两个人，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有往上举。
“俊…咳咳…”刚开口说话，喉咙的痒和痛，又让他剧烈咳了起来。
眼睛凸显，咳嗽的时候更明显，就好像一直被人抓在手里的青蛙。
“行了，你别说话，先坐着缓缓。”章俊明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结果手刚放上去，几只黑点大的虱子就跳到了他的手掌上。
“…”章俊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昨天买的药还有吗？”
“有，咳咳…我没…咳咳吃…”但也没扔。
他其实是扔了的，可想到那是钱，又舍不得，又偷偷给捡了回来。
“那就好。”章俊明松了口气，省得他又跑出去一趟，“你在门口坐着吧，我给你熬药。”
这小胡同是个死胡同。
不然也不会让两叔侄住在这里。
柳家和他家情况其实差不多，但柳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举报。
在前面几年内死的就剩下这么俩人。
而柳卿也是为了大哥留下来的遗孤，所以才走到了今天这步困局。
若不是他快一个月联系不到人，恐怕这两人就要死在这里了。
熬药也在这小胡同里。
柳卿清醒的时候用树叶在上边搭了个棚，能起到遮风挡雨的小作用。
里边也是他从各个地方捡来别人不要的垃圾。
没了半边的瓦锅，就是两人煮饭的唯一工具。
此时正熬着柳秋的药。
章俊明点好火，往里边添了两根柴，便又将随身带过来的蜡烛点燃。
里边瞬间亮了起来。
凌乱的空间瞬间映入了烟??的眼帘。
以及那个躺在地上，胸腔只有微弱呼吸的‘野人’。
“真难看。”烟??吐槽了句。
小的难看。
大的也难看。
难看的一家。
“…小同志，你…算了，难看就难看吧。”章俊明本想让她委婉一点说话，可又想到她或许能救柳卿一命，便放任她去了。
被人说难看，总比死了要好。
烟??看了一眼他，不懂人类的弯弯曲曲，“他就是难看，不过，胡子剃掉脸洗干净，就不难看了。”
停顿了一下，又指了指门口坐着的柳秋，“他也很难看。瘦的难看。”
“…原来你的难看是这种难看。”是他的格局不够大，他自省。
章俊明心里想。
他还以为她骂人呢。
…
药熬好，章俊明立马端给了柳秋，见他一口一口喝完才放心。
碗都没洗。
跑到了烟??跟前，指向了地面仅有草席躺着的柳卿，“小同志，你能不能看出他怎么了？他还有没有救？”
胡同里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尤其这些东西都是捡来的，味道怎么说都不好闻。
烟??待在这十来分钟就已经受不了了。
头晕晕的。
但还是回答了章俊明的问题，“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所以沾上了不该沾的东西。”
章俊明原本的神态还算轻松，可听完她说的话立马又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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