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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里头的烦心事倾盆出，大的小的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边七号无疑是取代了他老妈子的身份。
何况她还将他们家拉出水火之中。
若说先前程亮把她当作成小辈，那么现在是怀有感恩之心的同辈，甚至还隐隐的要跃升成为前辈。
家里的肩担子太难了。
难到他平时一句埋怨的话都不敢说，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他指定会说个不停。
至于七号，有点听懂，这又不是很懂。
比如他给他小女儿相看了个不错的人家，当然有了前车之鉴，他把那户人家祖上三代的挖掘了出来。
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家。
那孩子还是家中的独子，嫁过去他小闺女压根没有妯娌之间的麻烦。
可他小闺女太过于有主见，加上她姐姐的婚姻给她留下了阴影。说什么也不接受他给安排的婚姻，自己找了个二流子，这几天正吵着闹着要私奔去。
程亮气的肺都要炸了。
可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又比如他儿子说什么也不愿意继承他包子摊的生意。
整天浑浑噩噩的，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整蛊什么。
“那三个小兔崽子一点都不懂得我的关系，等他们以后成为父母，就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吐槽完，程亮还做了一个十分典型的总结。
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院子的石头上，也不在意被太阳烧的滚烫的石头烫屁股。
“儿孙自有儿孙福。”烟??回应了句，她们机器人都叛逆，何况还是人类。
“那确实，我也老了，能做的也只有这么些了。”程亮突如其来的感慨了一句，靠近一点，会发现他年轻时有神的眼睛，此时此刻也布满了褶皱，耷拉更是写满了疲倦两个字。
中年人没什么大要求。
孩子平安孩子幸福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下次我再带我那不争气的大闺女来拜访拜访你。”程亮起身，弓着腰，拍了拍屁股和大腿上肉眼看不见的灰尘。
他还得回去劝说他小女儿，哪怕再不喜欢他看中的那家小子，也不要下嫁给一个名声不好的二流子。
二流子也不是真的二流子。
只是家里有资本主义的背景，这些年来他家里人死的死残的残，就剩二流子和他那十六岁的哑巴弟弟。
两人住在那破房子里。
冬天风吹雨打夏天瓢泼大雨，说句不好听的，有条件的狗都不住那些地方。
所以说程亮怎么愿意看着自己小闺女1也走到那万劫不复的火坑里。
这趟回家，说什么也要把两人分开。
想着，程亮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然而不等他转身，就又听到了面前的小同志缓缓开口，“你是要回去拆散你小闺女和她的小男朋友吗？”
听此，程亮有些诧异，他都没有说这一回事，怎么小同志开口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过转念想到她的本事，也从而明白了过来。
点了点头，“我已经对不住我大闺女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对不起我小闺女。”
“和你怎么知道你拆散他们，就不是在对不起你小闺女呢？”望着他脸上小小一抹的黑雾，烟??还是不忍心的反问。
那代表着程亮的子女，如果他真的回去拆散他小闺女，指不定再过不久就会得到一副冰冷冷的尸体。
“我怎么会对不起她呢？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又辛辛苦苦的给她相找婆家。”程亮嘴巴蔓延了一股苦涩。
“那你也给你大闺女找了婆家，也没有见她过得有多幸福。”烟??的一记绝杀让程亮彻底沉默了。
他算是这个时代较为开明的家长，可到底还是带了些不好的封建思想。
总觉得给孩子铺好路，那就是对他们一辈子的负责。
又过多的把一些原本属于孩子的事情懒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压都能把他压死了。
却还是阻止不了他多操心的想法。
良久，沉默的程亮才开口，“那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跳入火坑？”
“不是。”烟??摇了摇头，不打反问，“你觉得你是想要她活着？还是想要她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程亮也是聪明人，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看出了什么，连忙追问，“小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说再多无意的话，还不如靠人类脑补。
程亮整个人都慌张了。
这么明显的话，他哪里还听不出来？
不就是在告诉他，他要是阻止他小闺女和二流子在一起，那他小闺女会死。
至于怎么死？他猜不到，但这对于他来说是个痛苦的消息。
“而且，古代不是有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那你为什么不给你小闺女和她的小男朋友一点点时间呢？”她可是看出来了。
程亮要是回去要求他小闺女和二流子分手，那么不出意外，半个月后两人就会手牵着手跳进镇上最大的湖里淹死。
最终只能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结局。
可要是他回去之后不强制他小闺女和二流子分手，那么等过段时间开放，二流子就会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家产南下经营为富商，他小闺女也能因此成为富商太太。
再过几年就能生几个娃娃，挂在他身上叫外公。
怎么说的是后边的结局好。
可烟??不能说太详细，她的存在是给人类提供选择的可能，不是为人类铺好每一条路。
生还是死？
只能靠程亮自己的选择。
…
给一点点时间？
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二流子，给再多的时间又有何用呢？
程亮在肚里头升起了一股闷气。
可想到他小闺女会死，只能无奈的妥协，再糟糕的结局也没有别人死了还难受。
也就是在他心里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的面相赫然走向了那个好的结局，黑雾也慢慢的散开直到一丁也不剩。
烟??见此，眼睛瞬间变得亮闪闪，她就知道这个人类是聪明的。
……
程亮刚离开褚家没多久，村长又拎着几封信来找褚懿。
方才七号和程亮说话的时候，他也是一直在房间里没冒头。
“阿懿，镇上又有几封你的信，我给你带过来了。我还顺便给你阿爸阿妈打了个电话，他们说下个月就回来，已经订好了2号的车票。”村长将兜里的两封信拿了出来，信封的大小一样，只是一个是白色的，另一个是军绿色的。
“谢了六叔，那我阿姐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褚懿拿过信，扫了一眼，就将信塞回了兜里。
现在不适合看。
“听说好很多了，都能自己下地走动。那两个孩子也白白胖胖，压根看不出来先前受了些苦。”村长捡着听来的话语，他也还没见过那两个孩子，自然也是不知道长什么样。
听他阿姐没什么问题，褚懿也收回了眼底那一抹担忧。
他也想找个时间去一趟海城，亲眼看看他阿姐的情况。
可他现在的模样过去也是累赘，所以想了又想，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阿爸阿妈买的是11月2号的车票？”褚懿追问详细，心里头也盘算起了计划。
“对，原本是想十月底回来，可没买到临近的车票，只能又推迟了几天。”村长解释着。
“好，我知道了，麻烦六叔了。”褚懿点头。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当年他婆娘生病，不也是他几个哥哥嫂嫂凑钱治好的，如今不过是照顾他一段时间，哪来那么多麻烦。
“下次不会了。”褚懿轻笑。
见此，村长才满意收回目光，又同旁边的七号唠嗑了几句，顺便揽走了几把糖果几把饼干和麦芽精。
七号也乐呵在其中。
因为村长说了，下一次去镇上，给她买两只猴子风筝。
此话一出，她恨不得让村长将所有东西都提回去，好在村长及时喝止。
村长一离开，七号就忍不住摆弄她的风筝，嘴里还念念有词，“燕子风筝最重要，可不能让别的风筝把它压着了。这个也不错，还有这个…”
“…”得了，不用想，这小姑娘要是上大学被人知道喜欢风筝。
指定用几只好看而且她没有的风筝收买的服服帖帖。
看来他得时刻准备好要开个风筝厂，免得媳妇被人用风筝勾跑。
…
“????，你在山上学习学的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明白的点吗？”褚懿见她笑不开颜，怕她将剩下的时间也浪费在风筝上面，连忙挑起了话题。
“我都学明白了。我是没有不明白的点，但师父他们好像有。”说起这个七号也着实无奈。
哪有老师给学生上着上着课，突然就向学生请教知识点的？
“…”褚懿摸了摸鼻子，指腹顺着鼻梁滑了下来，上面的茧拂在脸上有些粗糙。
这话他没法接。
他也是个…学渣。
“那就好，哈哈哈…”尬笑，力气比不过媳妇，脑子也比不过。
他这辈子难不成要吃…软饭？
好像…也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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