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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下一道门,看着水晶上倒映着的自己的镜像沈笑笑感觉时间似乎变慢了,她感觉自己推门的动作和门的旋转都变成了慢动作。
她好像能从镜子中自己的眼睛看见现实中的自己,视线以一个天旋地转的轨迹近距离扫遍全身,那好像是七岁的自己。
她逐渐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拿着通讯玉简,意识像是被吸入了进去。
等沈笑笑脑子正常运转起来了时,她正哭着对爸爸说:“爸爸我好疼...你亲亲我...要吹吹。”
沈笑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有一大片擦伤,她身边的爸爸则是一脸不耐烦地拿着酒精和棉签。棉签上的酒精一碰到伤口就剧痛无比,比擦伤的痛还要痛五倍,让沈笑笑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伤口不让消毒。
“嗡~嗡~”
是爸爸的手机响了,爸爸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他朋友的声音:“老沈啊,我已经到了,你出门没有啊?”
爸爸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换成了殷切:“出门了,你别催,喝酒打牌的事你不催我都会到,这不孩子不听话嘛,等我十分钟。”
爸爸挂了电话脸又变回不耐烦的表情,棉签被他塞进沈笑笑手里:“你自己消毒,我还有事要忙。”
“哇,我要爸爸...爸爸...我害怕。”
沈笑笑哭得更凶了,死命拽着爸爸的衣服不让他走。
爸爸挣脱不开,他要走只有连带拖着沈笑笑走。
他一脸怒气吼到:“给你消毒你又屁事多!”
惹爸爸生气让沈笑笑十分自责,她不该这么不听话。
“爸爸我不闹了,我拿张纸擦擦眼泪就消毒好不好。”
“赶紧拿!”
纸巾就在茶几上,她膝盖受伤腿不敢乱动,这么点距离都够起来都十分吃力。
她努力伸长手臂,指尖摸到了纸巾,不等她抽出纸巾膝盖上就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放声尖叫起来,尖叫声惊的楼道的声控灯都亮起好几层。
她双手抱住自己膝盖周围,膝盖和膝盖下的沙发都被淋湿,爸爸居然直接把一整瓶酒精淋在了伤口上。
“磨磨唧唧,行了,我忙去了。”
门“嘭”地一声关上,只剩沈笑笑一个人一边尖叫一边哭。指甲钳进膝盖周围的肉里,周围的伤口分担一些疼痛后膝盖反倒不那么疼了。
哭了许久,伤口没有那么疼了,沈笑笑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当初有这么疼吗?
当初?我为什么会说当初?
“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请考生抓紧时间。”
沈笑笑坐在课桌前,她正在进行她三年级的期末考试,还剩一道作文没有写,作文的要求是母爱时常被歌颂,但父爱同样伟大,请写出你认为的父爱是什么样子。
沈笑笑写到,爸爸说要带我出去玩,我很开心,因为爸爸从来没有带我出去玩过。
我想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想让爸爸陪我坐过山车,我问爸爸我们是去游乐园玩吗,他说到了就知道了。
爸爸带我去了茶馆,他去打麻将了,我就在茶馆坐着玩。
茶馆很无聊,我找爸爸陪我玩,爸爸给了我十块钱买漫画,爸爸对我真好。
我的漫画看完了,爸爸还在打麻将,他让我自己玩,我又把漫画看了五遍。我已经困了,爸爸还没打完,等到我睡着了,爸爸终于打完了叫醒我。
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看见天还有这么黑的时候,路上只有一家连锁汉堡店还开着,我好想吃。
我问爸爸打麻将赢了还是输了,爸爸说输了。但是爸爸输了钱还给我买汉堡吃,爸爸好爱我。
作文写完考试时间也刚好结束:“考试时间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广播声响起,沈笑笑又进入了下一个幻境。
在进入下一个幻境前,沈笑笑看到了自己的分数,作文被判了不及格。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急诊室外却不缺病人。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医患,沈笑笑心中十分不安,她在外地实习,没有相熟的同事,只能一个人来医院。
以前她没有生过大病,只在诊所看过病,没来过大医院。看到别人都有人陪诊,帮忙挂号缴费拎东西,自己却连看病的流程都不知道。
她去分诊台询问,开口一个你好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但是护士都在忙,没人回应。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手足无措,她已经没有第二次开口的勇气了,在分诊台前站了一分钟终于有一个护士忙完主动询问。
挂完号沈笑笑坐在候诊室外等待,幸亏半夜只有急诊,不然她连该挂什么号都不清楚。
“请沈笑笑到一诊室就诊。”
医生询问了她的情况,让她先拍片,拿着医生开的单子沈笑笑却犯了难。
照ct要两百多,她实习工资才两千一个月,现在身上就三百块。
无奈下她给妈妈打去电话:“喂,妈妈我骨折了。”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妈妈的心急如焚:“怎么弄的,去医院了没?严不严重?”
“在医院,不知道严不严重,我感觉是摔骨折了,但是医生说先拍片。”
“拍片结果出来了吗?”
“我还没拍呢,要两百多。”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钱找你爸要,你不用他的钱他还不是一分存不下来全拿去喝酒打牌了,妈妈的钱给你存着,以后需要的时候要。”
“好吧。”
沈笑笑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失落,这个结果她应该早有预料才对,妈妈虽然爱她但钱的事不会松口的,她真不明白难道骨折不是需要钱的时候吗?
“喂,爸我骨折了,现在在医院,要两百多拍ct。”
“怎么骨折了?”
“就骑自行车摔的。”
爸爸埋怨似的说:“你怎么不找你妈要钱吗,花钱的时候就想起爸爸了,你都不跟爸爸一伙。”
沈笑笑打起精神,用撒娇的语气回应:“哪有,我跟你才是一伙的,我最先就找妈妈要钱,妈妈说她没有。”
“我给你转六百,你先去看病,不够再找爸爸要,爸爸最爱你了,给你花多少钱都愿意。”
沈笑笑深吸一口气,稳住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谢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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