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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珉宸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瑾翊抬眸，看向坐在对面之人，
“恩，是我。”
少女嘴巴鼓鼓的，像极了那将松果藏在嘴巴里的小松鼠。
华珉宸看着女子的模样，一个晃神，差点将自己接下来要问什么给忘了。
“你之前可看过这秘旨中的内容？”
“自然看过的。”
瑾翊回道。
“现下啊，父皇缠绵病榻，无论是在前朝或是后宫，他手上都是没有实权的。”
听着少女的话，华珉宸听出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他定定地看着少女，眼神之中闪过几分不解。
朝国是她的母国，被前朝后宫联手算计的人，是她的父亲。听她方才的语气，好似半点都没有将自己父亲的境遇放在心中一般。
这未免有些凉薄？
瑾翊吃完了最后一口，随即将筷子放下，抬眸之际正撞上了华珉宸疑惑不解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神。
这般眼神令她十分不舒服。就好似她是有错之人，好似她的所言所行是极为荒诞怪异的。
“太子殿下为何这般看着我？”
少女云淡风轻地开口，此时她的面上没有半分笑意。
“没什么。”
华珉宸矢口否认。
没什么的深层含义，是他的确想了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说出口令她知晓罢了。
“让我猜猜。”
“太子先是开口问我，我照着心中所想如实回答了，但太子听在耳中，难免觉得我是个冷情无心之人。”
少女的神情坦然，
“我并非以为你冷情无心。”
“我只是觉得，现下你母国内忧外患，可你却看不出半分忧心或是焦急...”
随着华珉宸此言出口，瑾翊嘴角一勾，面上浮现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太子这话说得有意思。”
“所以，朝国有今日，难道是我忧心焦急便能解决的吗？”
少女定定地看着华珉宸，她现下心里头憋着一股子火。
“太子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朝国，前朝外戚强干，后宫云贵妃一家独大，将后宫诸位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当贵妃真是屈才...
若不是父皇偏宠，惯得她去无法无天，骄横跋扈，又怎会有后宫众人的苦难？
若不是父皇识人不明，不辨黑白，给了外戚过大的权力，却又不加以鞭策，朝国的朝堂又何如会这般乌烟瘴气？
你可知，那云贵妃是什么样的性子？
大约是前年，便因为我吃了最后一碟栗仁酥，我便被掌嘴整整十下，且被罚跪了整整一个上午。云贵妃罚我的理由更是可笑，说我身为皇家子女，不懂克制私欲。
我何其无辜？后妃何其无辜？旁的皇子公主何其无辜？”
听着少女的讲述，华珉宸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有唐突。
“所以，太子殿下。瑾翊与你是不同的。”
“你是皇后娘娘的头生孩儿，皇后娘娘是这般好，我来宫中不过月余，看着皇后娘娘待你待四公主待五皇子与六皇子，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羡慕。”
“我羡慕你有全心全意为你的母亲，羡慕你身后有人有依靠。”
“你不像我，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小时候便不在了，是云贵妃的手笔。我若是不将那无用的心思与情感收一收，那明日怕就美命了...”
少女一股气将压在心底的话吐露了个痛快。
华珉宸看着少女倔强的双眸，看着少女隐忍又带着几分执拗的神情，他心中悔意蔓延。
他是读过圣贤书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道理他该懂的。
“瑾翊...”
“是我...恕我唐突冒昧。”
华珉宸垂眸，向少女赔罪。
他是真的不该，听着少女方才的言语，听着少女的遭遇，他的心口直发闷。
“我没有怪你。”
瑾翊敛了敛心绪，
“人与人生来便是不同的，性别不同，境遇不同，一路上遇见的人也不同。
如太子殿下这般的，实在是一顶一的好投胎了。母后慈善，父皇是英明有为，心胸阔达，太子殿下的弟妹们也都温暖...”
“太子殿下可相信国运？其实，太子殿下应当是能看明白的。朝国夹在大燮与大楚两强国之间，本就生存不易。
现下，朝国朝局动荡不堪，朝臣无心思报效家国，却一门心思钻营讨巧。这般下去，只是在徒增内耗，往下坡路走罢了...”
瑾翊开诚布公，国运已是如此，她心中是明白的，其实朝国不会长久的，上有不明君主，下有不纯臣子，后宫还有个心思狠毒的婆娘...即便此番大燮援助，但外人毕竟不能帮衬一辈子...
少女的眼神明亮，心思也和其眼眸一般，透亮着呢。她拎得清，也看得分明。
不管怎样，她只希望莫要牵连无辜的人。朝国的朝堂上，还有忠良之臣。朝国境内，亦有那些只盼望着毫升过日子的平头百姓。
听着瑾翊的言语，华珉宸心中暗叹女子的眼界与格局，同时赞叹之余，心底的愧疚之感也蔓延得更深了。
心中翻来覆去许久，华珉宸方才低声开口，
“朝国使臣与父皇言明，朝国似有与大燮联姻之意？”
听着华珉宸这般开口，少女半点都不感觉意外。
“拿谁联姻？是我吗？”
华珉宸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朝国使臣是要朝国的瑾聆公主联姻，可....”
“可什么？那位可不能嫁过来啊。”
“且不说那使臣背后是云家与云贵妃，就只单说那瑾聆的性子...唉...”
少女连连摇头，
“谁若是娶了她，谁便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都说好女人旺三代，可若是娶了瑾聆，那怕是这霉运得殃及三代还拐弯...
少女满脸的嫌弃，华珉宸看着女子现下的神情，只觉得少女的嗤之以鼻是这般的娇憨灵动。
“可...父皇不愿要那位。父皇以为，你更好。”
华珉宸顿了顿，随即再次开口。
“现下，大燮只有我与三皇弟到了婚配的年纪...如若是你要联姻来大燮，你的...你的心思是...”
说到了关键之处，华珉宸的嘴开始磕巴，眼神也不自然了起来。
“太子殿下可是想问，瑾翊会选谁？”
“我自然是选太子殿下了。”
【送分题，还用想？不动脑子都能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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