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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满攥着袖子，俊眉微皱，手足无措地站在两人之间。
一个是神台相遇，一见倾心，千年等待的爱人，
一个是有救命之恩，宠爱多年，宛若血亲的小侄女。
简直就是大型修罗场啊，我可太难了。
西王母目光灼灼望着端坐在对面的神色淡然的银发少女，眼里满是期盼，甚至有一丝紧张。
她在期待什么，又在紧张些什么，怕只有她自己明了。
白卿念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是惊起滔天巨浪。
事实真是如此吗？
在她的描述中，她只是一心为了延续侄女儿性命，又承担起了身为昆仑神女的职责，她没有错，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白卿念的心，彻底乱了。
系统主世界监控室内，男人一手托着下巴，冷眼看着光屏中对峙的两人，修长的右手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上。
看着似乎又被说服的白卿念，狭长的眸子闪过一瞬的冷冽，冷哼一声：“蠢笨至此，真是无用……”
说着，摁下传讯键。
【……天门……重启……】
突然，一道冰冷低沉的系统声在白卿念的脑中响起，吓了她一大跳，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这断断续续的四字吸引。
按照他们的说法，天门是连接着这个世界同其他世界的大门。这个世界灵力缺失，才导致神族退灭。
天门重启，曾经未曾离开的族群，只要找寻另一方灵气充裕的世界，就有可能重新修炼成神。
天门是始凰所关，若是要再次打开，毕然是要同等纯正的凤凰之力。
一个为了稳固天道之位，一个为了重拾神尊之躯，布了这么一场闹剧？
会是这样吗？
为了天下甘愿牺牲一个我？还是说，为了天门重启，无所谓一个我。
白卿念灵识海中封印愈加猖獗，渐渐影响着她的想法，无视那些重要的情感，一步步引导着她，走向极端与悲戚。
【警报，警报，负面情绪过载，噩幽苏醒数值正在攀升，请及时调节……】
【警报，警报……】
整个系统空间闪烁的醒目的红光，屏幕上那条象征着噩幽吸收恶念的数据条正在不断攀升，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系统空间内重复播报。
无视了系统的吵闹的警报声，小姑娘沙哑无力的嗓音响起：
“瑶姨，曾经你为了男人，放弃了神女尊位，神力，长生。如今，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想，重启，天门。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
西王母的眼中闪过一丝被揭穿的慌乱，试图狡辩着什么。
但那双澄澈清明的紫眸，像是能看穿她内心最深处的暗藏的龌龊，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谎言来：
“是，他承诺过，稳坐天道之位后，就允我大开天门，可那也只是个附加条件，哪怕真是如此，开启天门的也是你体内的那个游魂，不会是……”
“阿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想牺牲卿儿吗！”
西王母话未说完就被姬满厉声打断。
“我……我不是……他说了，那孩子只是一缕游魂罢了，能够用来开启天门也是无伤大雅的……”
西王母默默地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这话说的她确实也没有底气。
“你……你糊涂啊！”
姬满看着心爱之人这副模样，太过苛责的话也是说不出来，可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小石头有分魂症，他曾经见过几次，那是个心热嘴臭的小姑娘，按念儿的说法，傲娇地像只小猫。虽然那孩子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可她也是个好孩子啊。
若说之前他们所述的神族隐秘，他不了解，可关于天门，关于她的事情，他都有认真研读。
小石头说的话，给了他重磅一击，他不怪她有离开自己的想法，毕竟是因为自己，她才跌落神坛。甚至于，若她明言相告，他会毫不犹豫地支持她，重新成为那个高高在上，在昆仑仙山俯瞰世人的西王母娘娘。
可那个自己深爱着的，为了一城百姓，不惜违背神谕执意下山的西王母，那个曾经为了天下人可以付出生命的瑶琼，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做无伤大雅！什么时候，人命在她心中这般轻贱了。
这样的她，真的很陌生。
千年的时光，终是消磨了许多。
“所以，你们早知道可可的存在了？哈哈哈，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还没能护住她……”
白卿念突然笑得癫狂，眼眶浸满了泪水，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亦或是她从未看清过。
“我和可可不过是你们交易的工具罢了……瑶姨，你知道吗？我才是那缕无足轻重的游魂，是我占据了可可的身体，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尊荣！在你口中活该被丢在阵眼，充当世界血包的人，是我！”
白卿念一下下拍打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的嘶吼。
撕心裂肺的声音，让西王母和姬满都沉默了。
【宿主大大，冷静冷静！你只是知道结果而已，注意心态啊，你可别炸了，可可前辈还在青铜门后等着你呢！还有张家小哥，还有你那几个狐朋狗友！深呼吸，吸气～呼气～世界如此美好，咱们不能暴躁哈～】
系统空间内，手忙脚乱地小爱一边控制着操作台的数据，一边还要开导自己这个便宜宿主。
诶呦，善意的谎言不好吗！老大干嘛一定要点破啊，这下好了，宿主心态要是崩了，系统任务也别想做，自己本来还想着抱紧可可前辈的大腿的，谁知道上了一条贼船啊！！！
不过这也太奇怪了吧，宿主大大平时不会这么情绪化的呀。
此时的白卿念似乎已经听不清系统的声音了，她的眼神渐渐空洞，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颊，滴落在玉石地面上。
寂静无声的大殿内，泪珠滴落的声音尤为鲜明，为这怪异的氛围更添一分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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