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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灵力被束灵锁困住,现在比寻常人族还不如。
他缓缓张开五指,试图运转灵力冲破束缚,金色在指尖跳跃两下,转眼便熄灭了。
灵丹毫无反应,灵力滞涩难动,想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直勾勾看着帐顶那朵巨大的雪花,它随着水流带动轻轻飘荡,像仙子裙摆翩跹。
帷帐不是素色的,季邀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将帷帐用灵力压出蔷薇暗纹,与六角雪花纹交错闪烁,在仙雾渺渺的温泉池里,平添几分空灵生动。
顾碎安扯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都这种时候了,两人这般境地,他竟还有心思弄这些。
他将他困在这里,无非是怕他回去通知人族,也就是说现在的季邀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举拿下三派。
或许人族还有机会。
想到原著里对人鬼大战后的惨状描写,顾碎安呼吸都要停滞。
他脑子飞速运转,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想要他向季邀低头是不可能的,他顾碎安就算是满身鲜血淋漓,也绝不向将他落到如此境地的人服软。
而且现在即使他放低姿态,季邀也不会相信他会乖乖待在鬼界。
他脑中思绪狂乱,只觉千丝万缕找不到出路。
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在12岁时知识储备已远超常人,无论多复杂的事情捋一下就能明白,现在怎么时常思维混乱?
他看着季邀脸上隐隐出现的黑色纹路,想起流景长老曾说,鬼气会损伤人族神智,他日日与季邀相伴,还与他亲密异常,肯定被鬼气影响了。
果然两个人不合适,种族不合适,世界不合适,就连自己以为的那点两情相悦都是假的。
两辈子第一次付出真心,竟是这种结果,真不该随便动心。
心不动,情不动,这世间还有谁能伤他?
没人。
无爱即成神。
虽然顾碎安呼吸放缓,动作微小,季邀还是醒了。
他伸手与顾碎安十指相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师兄,你醒了。”
“.......”
没有得到回应,季邀也不恼,他笑着半坐起身,“师兄,这温泉池是专为你造的,我知你不喜异味,令所有鬼族不得入内,从人族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来照顾,你定会满意。”
我不满意。
顾碎安静静地听他说完,眼珠都没错一下,他盯着蓝色帐顶,说出那句昨晚一直在重复的话:“放我离开。”
这句话已失了本来的腔调,平铺直叙的说出来,没有半分怒气和恳切。
好像这句话是二人间再平常不不过的闲聊。
“师兄,为什么非要离开呢?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好。
若你我两情相悦,我呆在你身边自是万分欢喜。
可是你骗我,还将我囚在这里。
他闭上眼睛,仿佛多看季邀一眼都要受不了。
“你在我身旁装模作样,看着我一步步落到你的圈套里,是不是感觉我特别可笑?”
“我从未觉得师兄可笑,师兄是天地之间最让人心动的春情。”
这时候还在装。
经过一晚沉淀的顾碎安,已没有昨日那样气愤。
他忍住抬手呼这个无耻之徒一巴掌的冲动,说:“放我离开,我不会到人族告密。”
季邀蹭过来抱住他,“师兄,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会。
但我要努力一把。
“你在人族布局已成,即使我现在回去告密也不会改变什么。”
“你绑着我毫无意义。”
季邀轻笑一声,“师兄,别以为我不知道,若说修仙界心软之人,非师兄莫属。”
他将顾碎安身子摆正,两人面对面坐着,“下山历练时在湍急河水中救猫,在冰天雪地中暖蛇,在数历山受伤百姓中拼命安抚孩童到晕倒,我的师兄最是心软。”
“.........”
我要是知道你后来这样,当初就该趁你结丹掐死你。
“所以无论是否来得及,师兄都会告密。”
“可是这样的师兄,对我却十分心狠,”季邀修长手指万分爱惜地把玩着他的发丝,“师兄对我好,其实是想离开吧?离开修仙界,离开浮玉山,离开飞云峰,离开我,对吗?”
你怎么知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后悔当初没走!
“不是,”顾碎安看着他,“你如何知道这些?”
“我如何知道?”季邀眼中逐渐染上疯狂和控制,“师兄和周朗时时下山,还让他帮你找房子,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当初在浮玉山师兄已经弃修了不是吗?”
呃......
顾碎安一瞬间有些心虚。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这不是没走么?
不但没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嗯?那些房子是你买的?!
他默不作声,一双因灵力运转不畅而失去神采的凤目一眨不眨看着季邀。
他的沉默在季邀看来就是承认。
师兄真的想要离开。
在当初还不知道他是鬼族的时候就盘算着抛弃他。
他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鬼族身份,生怕师兄会因此厌恶。
可他还是要走,为什么没人愿意一直爱他?
为什么所有在他身边的人,最后都会选择将他狠狠抛弃在滂沱的雨夜里,无论是天在下雨,还是心在下雨,这么多年来,那场雨从未停过。
他记得母亲将一碗毒药扒开他的嘴灌下去时狰狞的表情和恶毒的话语。
“你这个灾星!”
“给我喝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都怪你我才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给我喝!去死!去死——”
他躺在地上,破庙的屋顶有一个大洞。
母亲拉着他的腿拖拽着将他放在洞下,雨水毫无阻碍地砸在身上,一双毒蛇般的双眼阴冷又邪恶。
“你就躺在这里慢慢感受,这三年来我是怎么过的。”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生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深秋的雨格外寒凉,他看着母亲走向门口,一个矮胖的男子正从远处走来,他喊着母亲的名字,关心地给她披上一件雪色披风。
他们两人撑着灵阵,他看到母亲走过的地方雨水静止不动,连衣角也未曾沾湿半分。
有人相偎相依地离开,有人寒风苦雨静静等待温暖抽离。
在那个无人照看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独自等待黎明和死亡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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