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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结束,还未及想清死后葬在何处。
顾碎安摇摇头,估计连尸骨都剩不下,还说什么埋葬。
午时到了,牢房门外阵法撤去,两个高大魁梧的弟子走进来。
左边一个着绿色弟子服,是浮玉山弟子。
另一个穿黑色弟子服,应是大咸山弟子。
顾碎安闭上眼。
他以为自己此刻会诸多感慨,但当死亡来临时,脑中一片空白,就像那里从未存在过什么。
生的欲望如此强烈。
却敌不过天道。
他站起身,拱手施礼,温声道:“两位仙人,劳烦带路。”
两人一怔,凶恶的表情一时无处安放,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大咸山弟子想施礼,被浮玉山弟子拉住,他沉声说:“顾碎安,走吧!”
顾碎安透过带给他的无数次光明的小窗看一眼太阳,阳光刺眼,正是引天雷最好的时候。
天雷之刑还有个别名,人称——晴天霹雳。
多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他拍拍身上泥土,率先走出牢门,两位弟子立刻跟上。
凌晨启明星洒光的时候,他捏起洁净诀,身上衣上一片清净。
就算要死,也要做个干净的鬼。
正午阳光太亮,晃得他闭上眼睛。
他被带到浮玉山主峰。
顾碎安看着这个只来过一次的地方,颇为感慨。
想不到第二次来,竟是处死。
主峰广场大的看不到边际,此时浮玉山和大咸山所有弟子聚集在此,他一进场,骂声震天。
“呸,死叛徒!”
“浮玉山出了你这种败类,真是门派耻辱!”
“刻那种东西,也不嫌恶心!”
“与鬼帝走得那样近,谁知道两人做什么!?”
“你们不要信口雌黄!”
“证据摆着呢,怎么是信口雌黄!”
“.....”
顾碎安抬头向为他发声的人看去,对上了十六师兄的眼睛。
那双眼中满是愤怒,看到他,又露出哀伤和歉意。
他心中一痛,转眼去找师父,却没看到。
“砰——”
一个灵爆炸在他脚边,登时将他冲倒。
顾碎安扑在地上,铁链当啷作响,没人扶他,他神色如常,慢慢爬起来。
飞云峰弟子惊叫一声,一股脑涌到扔灵爆的人身边。
“你干什么!?”
“周朗,你疯了!”
“他都虚弱成什么样了,你还扔灵爆!”
顾碎安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周朗被三师兄、四师兄、九师兄、十三师兄紧紧按在地上,记忆中的翩翩少年郎此刻胡茬糟乱,衣衫不整。
昔日好友此刻仇人相见,一刀一刀割在他心上。
他一路被引到广场正中站定,浮玉山历代掌门庄严肃穆俯视他,像从过去传来的审判。
浮玉山掌门赵式粮的声音响彻四周,“安静——”
高阶灵力特有的威压席卷广场每一个角落,浑厚的字砸进耳朵震得脑袋疼,许多人禁不住捂住耳朵。
顾碎安腰杆笔直站着,面色平静看着本派掌门。
他没捂耳朵,在等待死亡的宣判。
偌大嘈杂的会场瞬间沉寂,连鸟雀都息了声响。
见场面控制,掌门首席弟子林简从旁开口。
“叛徒顾碎安,勾结鬼族,陷害数历山派,与鬼帝共谋人族,罪不可赦,现除去浮玉山飞云峰弟子之名,判——雷——刑——”
顾碎安静静听着罪名,为自己竟曾想救下这些人感到好笑。
四周爆发出喝彩声。
“好!叛徒就该灰飞烟灭!”
“勾结鬼族,害了那么多人,这样便宜他了!”
“八十一道天雷劈,还得保证最后一道才死,就他那身板,我看够呛!”
林简声音再度响起,“午时到。请天雷!”
五个不同颜色长袍的长老从主殿台阶走下来,呈五角站在顾碎安周围,手中各拿武器,模样各不相同。
顾碎安打量一眼,金、绿、蓝、赤、褐五色,按方位站定,代表五行。
他们站定后,互相点头,五种武器同时指向长空,另一手繁复结印,顾碎安登时被困在白光流转的法阵中!
法阵初成,天边雷声阵阵,风云翻滚不断接近。
顾碎安长发疯狂躁动,衣服被风鼓起整个人要飞起来。
他控制不住颤抖,被撕裂灵魂的疼痛再次袭来,全身被挤压,骨骼“咔咔”作响。
心脏要爆掉,眼睛流下温热的液体。
他不断安慰自己,说不定死了就回去了。
回去就辞职去旅游!
那个b班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雷声不断接近,隐隐接近头顶。
透过白色模糊的阵法,他看到有人手起灵力要冲进阵来,那身影快如闪电,转瞬接近。
是师父!
可他没到跟前,有一道更快的身影挡住他。
掌门充满威压的声音响起,“扶光,知你身为飞云峰峰主,痛恨本峰弟子犯事,如今已判雷刑,你去列席观看即可。”
飞云峰百名弟子,师父救不了他。
周边风声与挤压停了,顾碎安睁开眼,四周静寂。
怎么了?
这就是雷刑?
就这么简单?
“轰——”
头顶一声巨响,紧接着后背狠狠一痛,巨大的推力将他按进石板,五脏在体内腾挪,他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顾碎安眼前绽开烟花,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菩萨。
“开始了!”
“也没什么。”
“轰——”
第二道天雷劈下来,正中顾碎安肩膀,肉的焦糊味和“?昀病鄙?黄胂炱穑??送训沟兀??形嗣?枪?磺小
绵长又尖锐。
剩下的时间天雷接连劈下。
真是太痛了。
顾碎安团成球抱住自己,试图减缓疼痛。
可惜毫无作用。
他数不清现在有多少道雷落在身上,他只觉雷电没有尽头。
为什么不在第一道就劈死他?
五感逐渐丧失,在几乎湮灭一切的嗡鸣声中,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兄——”
是谁?
离得这样近,似乎伸手就能碰到。
“轰隆”声响在耳边,他感觉到一道道雷劈下来,却没劈在他身上。
有人将他抱起。
顾碎安勉力睁开眼,透过血色视线,看到了熟悉的下巴。
他声音嘶哑喊道:“季邀....”
“是我,师兄,我带你出去!”
主角来救他了!
可他能扛过天雷吗?
管他呢。
之前那样对我,救我一次分所应当。
他紧紧抓住季邀胸口衣服,力道大的要将衣领抓烂,“救我。”
“师兄放心,我还没弄够,你不会死的。”
你就非得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顾碎安不想理他,闭上眼睛。
雷电随着季邀逃离动作紧追不舍,好几次冲着他怀中劈过来,被季邀躲过。
天雷粗壮,从九天而来,灵气逼人,劈中季邀这样鬼灵双修之人,比劈中顾碎安伤害大得多。
鬼气疯狂从季邀体内涌出,蓝色灵力在鬼气中穿行,与天雷撕扯对抗。
列席修仙者惊呼大叫,武器亮出的声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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