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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疏心中的感受和曾经第一次拜见对方没什么分别。
这位过分年轻的掌权者对待外人仍是那副冷淡模样，仅仅是站在对面，便如山中月，终年雪，令人觉得仿佛面对万仞冰川，光是居高临下瞥来一眼，就让裴疏明白了何为难以逾越。
但是……
裴疏眼角余光捕捉着姜明烟的神情。
不甘心。
他是真的不甘心。
那些无法诉诸于口的前情往事让他心口窝了一团滚烫的焰苗，最开始只有寸许大小，在看到谢矜意外出现在亲子真人秀、陪同在姜明烟身旁时，火势开始上涨。
以至于他连那声和姜明烟说好的“姐姐”都不想叫了。
尽管姜明烟确实比他大两岁，但他为什么非要以弟弟的身份和她相处？
他压根就不是弟弟。
更不想当一辈子弟弟。
裴疏捏了捏手指，强迫自己不要把厌恶表现的太明显，他的收敛确实是有效的，最后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的人。
两人都在往后面看，姜明烟很快回过头，眼神一定：“你怎么来了？”
谢矜目光从裴疏身上一掠而过，似乎压根没有将微不可见的敌意放在眼里，对她说：“来接你下班。”
姜明烟：“。”
就，有点突然。
谢矜补充：“告诉你了。”
“你在哪告诉我——”
姜明烟话说到一半，顿住，和视频上的姜小鱼面面相觑。
她猜到自己又一次忽略了谢矜发来的消息。
谢矜旁若无人走过去，对姜明烟再一次忽视自己的行为表示：“我理解。”
他眼尾轻扬，面对外人如冰似霜的冷淡好像只有对她才会溶解，只听谢矜有些散漫的揶揄她：“毕竟众生平等，在姜老师眼里没有特例，”
“所以，不回消息算什么？”
姜明烟：“……”
看来前几天的节目直播谢矜不仅没有错过，连她的语录也一并记下来。
“叔叔，虽然你不是妈妈的特例，但……”
突然，旁边插来一道稚嫩又深情的童声。
在谢矜看去的同时，姜小鱼小心而认真地说：“但或许您愿意成为我仅有的特例——比如说作为姜小鱼唯一到场的家人，来我们学校给我开一场家长会吗？”
姜明烟：“……………”
谢矜直接：“哪天？”
姜小鱼把时间重复一次。
略过姜明烟，两人速度很快的完成了一次顺利且很有效率的对答。
可姜小鱼以前不是怕谢矜怕得要死吗，怎么现在这么爽快的就“投敌”了？
姜明烟不知道姜小鱼内心到底发生了怎样的转变，心道果真儿大不中留，姜小鱼这孩子当初就是谢矜捡回来的，要不干脆把抚养权还他算了。
听着姜小鱼一口一个谢叔叔，谢矜对他的态度同样称得上友善。
姜明烟不禁轻晒一声，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完全没必要怕麻烦到谢矜。
因为可能是觉得家长会这种活动非常新奇，谢矜很快就答应了。
姜小鱼为了到时方便联络，还和谢矜交换了联系方式。
搞得姜明烟觉得自己站在一边好像个外人。
但在旁人眼中，这一幕却截然相反。
他们之间有种旁人难以融入的氛围。
无论在哪都备受欢迎、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冷落的裴疏抿了抿唇，刚打算说点什么。
谢矜突然一瞥他，明明看了几次直播，却明知故问：“这位是？”
“……”他失忆了，裴疏却想。
“我是明烟的朋友，裴疏。”
“有人连顶流都不认识吗？”姜明烟哼笑一声，找机会揶揄回去。
“顶流。”谢矜没有丝毫尴尬，只是单纯的重复这两个字，随即目光看向裴疏，突然漫不经心地抛出了一个完全出乎众人意料的话题，
“听说你们这类人不能自由恋爱，倘若另一方和你们在一起，只能维持不见天日的地下恋情。”
空气莫名凝固了。
裴疏笑容微滞：“我不会的。”
谢矜扬眉：“你谈过恋爱？”
“我没有！”
“没谈过怎么知道自己不会？”
谢矜冷不丁勾唇笑了下，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
视频对面的姜小鱼浑身一抖，暗道不妙。
裴疏余光看了姜明烟一眼，低声：“就是不会。”
“就是说，”谢矜轻轻眯了下眼睛，“就算众人失望，排斥，投资人撤资，解约，反对声浪沸反盈天，你也会坚定自己的选择？”
裴疏莫名哑然。
紧接着两人错身而过，谢矜漆黑的瞳珠滑到眼尾，明明只是很随意的一瞥，压迫感却强到极致。
裴疏很少会让人失望，从上辈子至今，他可以说是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完美的，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人。
是人，都会有欲望、野心，和弱点。
裴疏做事喜欢做到尽善尽美，这也是他穿越至今为什么越来越火的缘故。
他把每一个舞台都极尽可能做到了最好，支持者自然越来越多，经纪人周哥经常对他念叨千万不要自毁前程，大多数荷尔蒙旺盛的年轻人会在某个阶段发展一段桃色关系，周哥可不想眼看裴疏起高楼，再看他楼塌了。
可如果那个另一半是姜明烟，裴疏当然愿意公开，不过伴随公开而来的可能就是两难的境地。
转念间，裴疏想到八字压根没这一撇，他又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让他忍不住暴露出对谢矜的敌意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三言两语剥开了，赤.裸地曝于天光下，他试图反击，但抬头的时候，发现练习生一窝蜂地涌回来。
至于他身旁，早没了姜明烟和谢矜的身影。
“……”
和谢矜离开节目大楼，姜明烟才意识到：“你刚才在针对裴疏？”
谢矜：“只是忠告。”
“忠告？”姜明烟不解。
姜小鱼适时开口：“妈妈，上次小裴叔叔送你礼物后，他的部分粉丝在网上攻击你。嗯，带着不具有丝毫理性的疯狂。”
姜明烟向前走，一边看谢矜：“所以他粉丝给我找不痛快，你就找裴疏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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