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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窦没太明白,才要细问,公孙肆已经匆匆出了殿门。
赵放一直睡到中午才缓缓醒来。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挣扎着坐起身想要喝口水,却从床上跌了下去。
老窦进门时刚好听到动静,见赵放狼狈地坐在地上,忙搁在手中的药碗去扶赵放,
“我估摸着你要醒,果然不出所料。”
“你把这碗药喝下去,再捂上被子出一身汗,这风寒大致就好了。”
“谢谢。”
赵放隐约记得昨晚一直有人在自己身边忙碌,以为是老窦,
“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忙了一晚上。”
老窦哈哈大笑,“我不忙,忙的是皇上,他照顾了你一宿没睡觉,这不,还得赶紧去上早朝。”
皇上?
赵放神色黯淡了下去。
老窦打量着他,“怎么?你俩闹别扭了?吵架了?”
赵放摇摇头,“没有。”
忽然想起什么,“孩子们呢?”
“在隔壁,皇上怕他们打扰你休息,让人带着练字,你就别操心了,养好身体要紧。”
“还有,以后可别大冷天的跑出去疯玩。”
赵放咬牙将苦涩的汤药咽下去,“我没那么虚,你别说得我跟林黛玉似的,昨天就是个意外。”
“我身体早好了,要不然我在梨子村这么多年怎么过的?”
“那里可穷了,屋子夏天漏水冬天窜风,一到大冷天所有人都挤在一张炕上。”
“衣裳单薄,哪有这样保暖的厚袄穿?”
明明梨子村的条件跟宫中天壤之别,可他在那里没事,到宫中后反而变得娇气了。
老窦也是不能理解,“那你小子就是有心思。”
“心病也是病,心情不好的人容易生病。”
“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玄乎,却是被我反复验证过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赵放明显跟刚回宫那会儿不太一样。
之前有多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沮丧消沉。
赵放低着头,沉默良久。
老窦有点急了,“到底怎么了?你与我说说,指不定我能帮你。”
赵放抬眸冲他笑了笑,“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帮我吗?”
老窦脸色大变,连忙摆手,“那不行,皇上得杀了我。”
赵放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他就知道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后面赵放就不太愿意开口了,喝了点粥躺下去继续睡。
老窦望着赵放消瘦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他其实挺能理解赵放的。
皇上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后宫嫔妃对他恶语相向,他却没有立场反驳。
这换谁谁还能每天保持开开心心的状态?
只是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并非有心负赵放,这大约也是赵放明明郁结却不能一走了之的原因。
老窦摇头,这题太难,他不会做。
公孙肆下了早朝后又被几个大臣拉着谈公事,将近中午才抽出身来看赵放。
赵放还睡着。
老窦也没闲着,正在整理自己的药单,他要编一本书,把所有的方子都记录下来。
公孙肆先去看过赵放,确定他没再发烧,这才放了心,
“他说什么了吗?”
公孙肆将老窦拉出内室。
老窦表情挣扎,“皇上定然不想知道。”
公孙肆面色沉静,“你说吧。”
老窦,“小赵想离开这里。”
尽管这个回答在公孙肆的意料之中,但他的脚步还是微微踉跄了下,但他很快稳住情绪,
“说了缘由吗?”
老窦摇摇头,“这倒没有,不过皇上应该心中有数的。”
“说他是皇上的人,他没名没分,说他是皇长子的老师,亦没名没分。”
“别人骂他,他连回嘴都找不到理。”
“他理亏呀,受着这样的委屈,谁还能每天开开心心?”
“当然,这些都不是小赵跟臣说的,他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后面都是臣猜的。”
“皇上自个儿思量思量臣说得可在理。”
老窦告辞离开,公孙肆坐在床上静静看着赵放沉睡中的容颜。
他何尝不想给赵放名分?
可现在还没有到跟李相决裂的时刻,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也许很快就来。
丽妃听说赵放生病了,眼前一亮,“老天爷给我机会了。”
赵放出了一身汗,再醒来时,整个人都汗津津得浑身难受,他才想掀开被子起身,宫女快步走进来,
“公子,丽妃娘娘跟容妃娘娘求见。”
丽妃?
容妃?
赵放混沌的脑子思忖片刻才把二人对号入座上,
“进来吧。”
他现在病中,也就懒得起身行礼了。
丽妃跟容妃自是来探望生病的赵放,身后宫女乌泱泱地将吃食、补品摆了一桌。
一向与赵放不对付的丽妃今天难得满面堆笑,
“赵公子这病情来势汹涌,小脸都瘦了大半圈,实在让人心疼。”
赵放有气无力,“多谢二位娘娘关心,草民受宠若惊。”
容妃将自己的食盒端出来,“刚刚熬出来的燕窝,里面加了你爱吃的枣,我让宫女来喂你。”
赵放的表情微微动容,“谢谢容妃娘娘。”
毕竟曾经主仆一场,赵放跟容妃算不上陌生人,感情上会稍许亲近一些。
丽妃也赶紧凑上来,“赵公子,我让人给你炖了鸡汤,你好好补补。”
赵放微笑,“谢谢丽妃娘娘。”
这个丽妃前阵子还对自己恶语相向,现在却如此献殷勤,实在有些反常,不得不防。
宫女上前要喂赵放喝燕窝,赵放忙说,“我自己来。”
他来古代八年了,还没适应别人的侍候。
赵放喝了几口燕窝才准备放下,就听到丽妃殷勤的声音,
“赵公子也尝尝我熬的鸡汤。”
赵放装作没听到,继续喝燕子口水,直到最后一滴不剩,
“饱了。”
揉揉肚皮,赵放对容妃温柔地笑道,
“燕窝很美味,多谢荣妃娘娘的好意了。”
丽妃见赵放对自己视而不见,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暗暗告诉自己,稳住,反正这家伙也没几天活头了。
“赵公子既然吃饱了,那鸡汤就留着待会儿再喝。”
赵放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正微笑着与容妃说话。
丽妃气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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