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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张脸很像他的父亲，又不太像。
五官是像的，皮肤却是完全不同。
这张脸上的皮肤，年轻的就像是个十八岁少年。
易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易峰一字一句地说。
“爸，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脸，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这些年又在干些什么？”
他给易峰解释的机会，他也想听到易峰的解释。
只要易峰能解释得合情合理，易默就能“体谅”他。
但终究，易峰还是没有解释。
他的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你都知道了。”
易峰甚至连辩解都不想辩解，直接把最残忍的真相戳到了易默面前。
“哈。”易默短促地轻笑一声。
他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过。
在他看到易峰的那一刻，他就该懂的。
在他注意到易峰的皮肤状态的那一刻，他也该懂的。
他的父亲，早就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易默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知道颜家把邀请函送到我手上吗？”
“你知道吸运法阵对我的影响吗？”
“你知道我差点在来的第一天就死在这里吗？”
面对易默的质问，易峰的表情一直很平静。
他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颜兴泰那个蠢货什么事情都要向他汇报，他当然知道易默会来阴阳大会。
或者说，他还特地让颜兴泰记得邀请易默。
只是他没想到，他都掩饰得那么仔细，他还特地在他回房间的路上布满了阵法，还是让易默追了上来。
他不后悔邀请易默，只后悔自己没有掩饰好。
“好。”易默逐渐变得麻木，“那么其他呢？你知道多少？或者你参与了多少？”
“易家老宅下面的冰馆，冰棺里的‘大少爷’，换运法阵和吸运法阵……”
“这些，都是你干的对吗？”
易默紧紧地盯着易峰的表情，但易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沉默，还是沉默。
平静，还是平静。
易峰默认了这一切，他连借口都懒得编。
易默闭了闭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果然，一切都跟姜宁猜的一模一样。
易峰杀了自己的大儿子，做下换运阵法，把自己的霉运换给其他住在易家老宅里的无辜的人。
如果不是易峰需要一个接任易氏集团的人，如果不是易默命大能扛住这么多年的晦气，那么，易默应该也早就死了。
看着易默的表情，易峰意识到事情脱出自己的掌控。
他急忙说：“爸爸是有苦衷的，而且，爸爸给了你财富和地位，这难道不好吗？”
他一口一句爸爸，却只是在易默心中插刀。
“苦衷？财富？”易默彻底冷下神色。
他只是缺爱，不是缺心眼。
是，易峰给了易默财富和地位，但易峰却想要易默的命！
他既然邀请了易默到阴阳大会上，那就说明易峰不在乎易默的感受，只在乎易默身上的好气运。
易默指着天上还未完全散去的雷云：“如果我昨天死在这里，如果今天吸运法阵没有被打破，那么你会想起我吗？你会为我难过吗？”
“我……”
“你不会！”
易默打断了易峰的话：“你绝对不会。”
易峰给了他财富，从此剥夺了他的自由。
易峰给了他地位，从此拿走了他的童年。
可这些，易默都不需要。
他宁愿吃不饱穿不暖，饿死在哪个街头，也不愿意长那么大，连爱人都不会。
易默不愿再讲那些事了。
他直接问到了最关键的东西：“所以你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保养皮肤？”
“不不不。”易默又自己否定掉，“不会是皮肤。”
易峰有钱，他要是真是为了皮肤状态，他大可在正规皮肤护理上花钱。
看到易峰矫健的步伐，年轻的面庞，健朗的身体后，易默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是……为了寿命？”
在易默提出这个假设后，易峰依旧没有说话。
看着他这副样子，易默彻底崩溃了。
“你说啊！你说你是不是为了寿命？！你说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才杀那么多人，你说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才待在颜家？！”
“你给我说话啊！”
在易默的步步紧逼下，易峰终于开口了：“那不是普通的延长寿命，那是长……之后，爸爸就能陪你更久了，不好吗？”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理由，振振有词起来。
“你小时候不是总埋怨爸爸没空陪你吗？只要爸爸忙完这一阵，我就能一直陪着你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爸爸都陪你，好不好？”
“不好。”
易默失望地看着他，再一次重复：“不好。”
在这一刻，易默对易峰所有的滤镜都没了。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时候得不到的爱，难道长大后再得到就会开心吗？
更何况，易默已经在商场上打拼了那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易峰话语中的甩锅。
看着这样的易默，易峰突然有些心慌。
这是他上半辈子都没有的感觉。
“那这样好不好？”他开始商量,“之后我们把易氏集团给别人，你以后就跟在爸爸身边，爸爸教你本事好不好？”
现在颜兴泰死了，他前五年打下的基础也被姜宁拆得差不多了。
这样一算，他好像只剩下易默这个儿子可以依靠了。
易峰期盼地看着易默，试图得到易默的正向回答。
就在这时，易峰腰间的铃铛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明明没有风声，但铃铛却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铃声后，易峰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
他顾不得易默了，连忙跑进了房间里，重重地甩上了门。
易默连忙追了上去。
“砰！”
刚碰到门板，他就被重重地弹开了。
易默摔在了地上。
他飞快地爬起身来，又一次去推那扇门。
这次，门开了，可……易峰不见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家具，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在易默发愣的时候，一个人影落到了他的身边。
“该死，又被他跑了。”那个人怒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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