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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墙壁上的红色标语随处可见，到处透着喜庆和祥和。
“韵韵。”黎雯敲了敲房门，柔声喊道：“昨晚不是说要包饺子吗？”
“嗯……饺子……啊？”黎清韵皱了皱眉，睁开沉重的睡眼，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她看向拉得严密的窗帘，什么也看不到，但能隐约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应道：“要包的，我起来了。”
……
时针指向九点整的时候，黎清韵洗漱完毕，走到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
黎雯一只手托着饺子皮，另一只手拿着勺子，笑道：“馅料都搞好了，你最喜欢的玉米肉。”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垂目，拿起一张饺子皮包住馅料，放在一边。
黎雯将饺子排列整齐，抬头看了一眼她，语气温和，“韵韵，下午我去给你爷爷送点饺子，晚上回来会晚点，你和你姐姐饿了就先吃饺子。等初二，我们再一起去看看爷爷。”
她淡淡点了点头，“好。”
黎雯低着头，擀饺子皮，过了片刻，才出声继续说：“你爷爷这个人爱面子，你那天走了，他就认识到自己的错了，韵韵别生他的气，他一直很想你的。”
黎清韵捏饺子皮的动作停了一下，继续包着手里的饺子，缓缓开口回道，“姑姑，我知道的，爷爷很疼我。”
听到她的话，黎雯松了口气，放宽了语气，“我就知道，我家韵韵最是懂事。”
闻言，黎清韵抬起头，看向黎雯，抿唇笑了笑。
***
晚上六点多钟，天色还未黑透，屋外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烟花的爆裂声。
黎清韵躺在床上滑动着手机屏幕，一个挨着一个，回复完收到的新年祝福，点开朋友圈，里面全是大家晒的年夜饭……
她退出朋友圈，看了下自己和“l”的聊天界面，思考着要给他发一条什么祝福，点了下“l”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如她所料，什么都没有发。
从她加上他的那天起，就没见过他发过朋友圈。
也不知道今晚他怎么过除夕。
她努了努嘴，点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编辑着信息：
【你今晚怎么过除夕，要不我去你家吧？】
“这样会不会不矜持啊？”她趴在床上，盯着刚刚敲好的文字，半晌，又慢慢删除掉，将脸埋进被子里，
“要不然就发个除夕快乐吧？”
她有些纠结。下巴搁在两只手上，皱起眉，闭了闭眼。
忽地手机震动了下，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少女睁开眼，手机聊天页面跳出来一句话：
【l：我还没吃年夜饭。】
她坐起身，捧着手机，快速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我也还没吃，我今天包了饺子，你吃吗？】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一个字：
【吃】
她唇角扬起，动作极快的从床上下来，然后进了厨房。
……
在厨房里倒腾一番后，黎清韵从电梯上下来时，已经是七点了。
她刚走出单元楼，抬起眼，就看见少年站在树前。
他长腿笔直，一只手随意抄在兜里，微风吹的额前的乌黑色碎发略显凌乱，黑色连帽夹克衬着那张清隽白皙的脸，浑身透着丝不羁的味道。
他背对着灯光，面部轮廓很清晰，但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旭。”她又惊又喜，迈腿朝他跑去。
连下一整晚的雪，现下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少女穿着浅粉色的羽绒服，长发披散着，白色的小羊皮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只灵动的兔子朝他奔来。
他微微蹙眉，大步朝她走去。
她抱着保温盒，扑进他的怀里，片刻后，扬起小脸，脸颊红扑扑的，眼神晶亮，像是被冻得有些懵懂，
“阿旭，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峥旭低头凝视着她，他来了约莫两个小时，在她准备发信息给他之前，他就来了。
看着她一直在输入中，便一直等着她发信息过来，可久久没等到她的信息，甚至最后连“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都消失了，才有些急了，忍不住给她发去信息。
可他没骗她，他确实没吃年夜饭。
只不过，他并不饿，他仅仅是想找个借口，让她心疼他，然后来见他罢了。
他抿了抿唇，薄唇掀开，云淡风轻道：
“五分钟吧，没多久。”
“阿旭，这里很冷的，你以后不要提前来，我知道你家的。”她眼里有些心疼。
他没应，盯着她清澈的眼睛，觉得她好单纯，她越是这般干净，他就愈发为自己卑劣而感到羞耻。
这感觉像是披了羊皮的狼，在偷偷觊觎着一只真正的小绵羊。
“我给你带了饺子，还是热的。”她提起保温杯的手抬了抬，语气温柔体贴。
他歪了下脑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声音平静，“谢谢韵韵。”
随即，他牵起她的手，声音低沉，“我带韵韵去个地方。”
她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两人走出小区，路边的树木大片大片的被染白，偶尔有几个行人急匆匆地走过，约莫是要赶回家去吃年夜饭。
走到街边转角的一家便利店门口，她停下脚步，晃了晃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少年回过眸看她，声音温和，“怎么了？”
她伸出纤细葱白的食指，指了指他提在手里的粉色保温盒，又指了指便利店，红唇微启：
“阿旭，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在这儿吃完再去，好不好？”
他微低着头，没告诉她要带她去哪里，点了点头，“好。”
牵她进了便利店。
……
春节期间，便利店里除了营业员，没有其他人，两人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着。
黎清韵低着头，将保温盒打开。
陆峥旭去买了两杯热饮和筷子，然后放在桌上，将热牛奶推到她面前后，在她身边坐下。
***
他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打火机和一小包湿纸巾，抽出两张递给她。
黎清韵眨了眨眼，接过湿纸巾擦拭了一番，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饺子。
“呐。”她将夹起的饺子喂到他的唇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峥旭微微眯眸，张嘴吃掉她递过来的饺子。
玉米肉馅的。
少年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吃肉馅的饺子，他并不喜欢吃肉馅的，可他的眼尾控制不住地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慢慢咽下后，脱口而出：
“很好吃。”
她跟着也笑了笑，“我最喜欢的口味。”
说着她又夹给他一只，嘴里轻声念叨着，“下次给你调酱料，蘸一蘸才好吃。”
“好。”他喝了一大口美式，咽下后，主动倾过身子，凑近她，张唇，示意她再喂自己吃。
像只在乖乖等主人投喂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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