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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仑灵照例来到病房，并招呼他们：“你们快回去休息吧，身体最重要，你爸这儿，我看着就好。”
司云谏这几天的身体明显好转，但精神方面，尤其是说梦话，一日比一日严重。
导致他双眼无神，失了往日神采。
司卿止道：“没关系，陆阿姨，想问你件事。”
“你问。”
“我妈在国外和安舫谈恋爱期间，你有撞见过吗？”
许是提到了姜荏，刚闭眼不久的司云谏浑浑噩噩睁眼，盯着陆仑灵，似也在等一个答案。
陆仑灵抿唇：“他们每次出去约会，姐姐都会告诉我，有时还会让我帮忙点名。”
“那她回国和我爸相遇期间，你可知道她的安舫的目的？”
“这个……我不清楚，姐姐不会什么事都和我说。”
“你们一起长大，她不是对你知无不言么。”
陆仑灵像是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那双美丽的眼睛布满岁月流逝的沧桑，摇了摇头。
国外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三个人知晓。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日记本。
祝棠手里拿着那个日记本，再根据查到的消息，轻声开口：“阿姨，听说你在国外学习非常刻苦，除了专业医学，自己还修过其它学科。”
陆仑灵眼神有了松动。
“其中，就有心理学。”
祝棠没等她开口，再说道：“书房里的心理学书籍不少，看似无人动过，但有些书上的灰尘却比其它书要少。”
家中佣人会定时打扫书房，但书架上的书不能常擦，会损坏封皮，大部分都只擦书架和柜子。
有些书常年无人翻动，封皮上一摸一手灰，有些书则不然。
陆仑灵笑了笑，“我是对心理学感兴趣，不是说过吗？姐姐出事后我调查过，自然涉猎过部分心理学的书籍。”
“我们得到的消息却是，你并非在回国后才开始学习，而是在国外，就有偷偷去蹭过一名著名心理学教授的课，一蹭就是三年。”
陆仑灵的笑容隐去了：“所以呢？”
司卿止道：“催眠我妈妈的，不是安舫，是你吧。”
他一双琉璃色深邃的眼瞳紧紧盯着陆仑灵，原以为对方会慌乱无措，可陆仑灵表情没有丝毫波澜，而是反问他们：“你们有证据吗？”
病床上的司云谏睁大眼睛：“什么？！”
事情发生太久了，许多细节都被抹去，能查到的范围有限，尤其是陆仑灵的过去，简直干干净净，一片空白。
更多细节更像是刻意添上去的，就等着别人来查。
催眠这种东西，太过玄学，除非凶手本人承认，根本无法作为证据。
“卿止，棠棠，你们太累了。”陆仑灵温文尔雅地说，“多休息休息，少说胡话，我先回去了。”
她离去的背影笔直，不见丝毫破绽，像是笃定他们拿捏不了她。
司云谏剧烈咳嗽了几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司卿止给他拍了拍背，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陆仑灵比安舫更难缠。
以她方才的表现，就算请出最厉害的微表情分析大师恐怕也瞧不出差错，她的反应天衣无缝。
祝棠低声道：“若她是凶手，可是，为什么呢……”
陆仑灵与姜荏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加上她母亲，她们三人是最好的朋友，彼此间毫无秘密，当年很多人都能作证。
难不成，陆仑灵喜欢安舫？
可她却嫁给了司云谏啊，要是喜欢司云谏，就不会催眠他把他变成现在这样了。
回去后，祝棠百思不得其解。
司卿止也给不出答案，今日只是猜测，虽是猜测，他们却有七八分的把握。
司云谏被精神控制，他们给他转了病房，并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不能再让陆仑灵靠近他一步。
陆仑灵用安舫顶罪，安舫会不会知道答案？
他们去了一趟警局。
安舫的判决还没出，他们隔着铁窗见他。
祝棠握住司卿止的手，先说了一句：“陆阿姨照顾叔叔，病倒了，你猜我听到她梦话里说了什么？”
安舫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背对着他们，不动如山。
“她说她喜欢你。”
这几个字仿佛带有特别的魔力，安舫倏然转过身，一双眼睛闪烁着无比黑亮的光芒，像是垂死之人回光返照，回到最鲜活的时候。
“她……真……这么说了？”
祝棠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并未透露过多信息，而是点头：“真的，她还说，她对不起你……我没听太清，应该是这样。”
如果陆仑灵真是因为喜欢安舫，从而杀了与安舫两情相悦的姜荏，再怎么嫁祸给安舫的呢……难道安舫想的和她一样的手法？
但又不对。
安舫入狱，陆仑灵没做任何表示，那是由爱生恨？
这声“对不起”，祝棠只是试探，若陆仑灵对安舫有愧疚之心，无论是杀了姜荏还是趁机嫁祸，都该说这一声。
安舫却后退道：“对不起……吗。”
他的反应让祝棠蹙眉，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
安舫从被抓到入狱交代所有事情，是否过于顺畅了，好像他本人就没了求生的意志。
“你真的喜欢姜荏？”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终于，祝棠知道不对的地方在哪儿了。
提起姜荏，安舫眼里死水一片，似乎只是非常寻常的名字，哪里有他口中那般浓烈的爱意与恨意。
提起陆仑灵则不同，方才的枯木逢春，祝棠绝不会看错。
上次在山中大雪，安舫语气神情却那么激动是为什么……他们当时在做什么，给司云谏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陆仑灵的声音。
一切线索串联起来。
“司先生。”
祝棠微微激动，双眸对视，很显然，她想到的，司卿止也想到了。
司家。
花园里。
这个季节的白玉兰长得尤为晶莹纯澈，陆仑灵为花园里的花朵浇水，每株都精心呵护。
陆仑灵回来后，他们便派人守在司家外，不让陆仑灵迈出一步。
“你们回来了。”
陆仑灵听到脚步声，都没转身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
“安舫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姜荏阿姨，对吗？”
这句话出来，以陆仑灵的性格，一般会否认或不在意，结果，她却笑了一声。
毫无预兆的，轻快的，真像听了多好笑的事那样。
祝棠皱眉。
她笑什么？
陆仑灵笑完，摇着头说：“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她在大家眼中的形象素来是沉稳温和的贵妇，哪里会这么粗鄙地骂人。
“你们比他聪明多了。”陆仑灵修剪着多余的花枝，“在国外的时候，他跑去和姐姐表白，他们短暂地交往过一段时间。”
确实是很短的时间。
姜荏没多久就和他提了分手，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安舫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既然只是短暂交往，那个日记本是怎么回事？
“姐姐是我催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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