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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光落下来的时候，文惜月便睁开了眼睛。
在外面安营扎寨的感觉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一大早就要起来。
不用巡逻的守卫已经开始操练了，周围还会陆陆续续传来别人的说话声。
总之，就算是想要睡懒觉，也没机会。
小方小圆端着水进来，两个人眼下都有点乌青，小圆还在不断打哈欠。
文惜月诧异，“你们昨晚守夜了？”
小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摇头说道，“昨晚蚊虫太多。”
倒是想睡啊。
可那蚊子“嗡嗡嗡”不断，打死一只又来一只，层出不穷。
两人打蚊子打的心力交瘁，今天自然没精神。
文惜月简单洗漱了一下，“你们不用陪我了，先去休息，这些熏香你们带着。”
小方小圆赶紧下跪，“这是冷大人给您的，奴婢不敢要。”
“傻瓜，你们养不好精神，怎么照顾我？”
小方小圆对视一眼，红着眼眶接过了熏香。
“这里到处都是守卫，你们安心休息，嗯？”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下，“大小姐，我们一个人跟着您，另外一个去休息，您看如何？”
文惜月知道她们忠心耿耿，也就没再坚持。
“好，我就在这里看看书，不出门。”
小方跟小圆更是感动了。
大小姐这是故意给她们创造休息时间啊。
最终，小方留下，小圆先去睡觉。
小方就坐在书桌旁边小憩。
文惜月知道，今日虽然大家还是去打猎，但是冷翊修跟兄长去调查白玉飞龙的事情。
她还是不出去的好，以免给他们拖后腿。
只是……
本来闭目养神的小方忽然睁开眼，警惕地看着营帐口。
文惜月放下手中书，就看到有人打开了营帐帘子，探进头来。
“姐姐！”
墨疏星满脸的兴奋，那双眼睛极亮，像是攫取了无数的日光。
跟他对视一下，都觉得周围亮堂了很多。
他拿着一束花晃了晃。
有些茉莉香。
但又不如茉莉浓郁。
至于他手中的花儿是什么，文惜月也叫不上名字。
“好看吗？”
说着，整个人都进来了。
文惜月皱皱眉，她并没请人进来。
而且营帐跟府内不一样。
若是真的懂礼貌，就应该站在营帐外，或者让守卫传达，或者让丫鬟传达。
而不是这样，毫无边界感。
之前还能看在墨千重的份上多多忍耐。
但如今她倒是想明白了，何必用上一辈的感情来为难自己。
所以，她的语气顿时冷了三分。
“站住！”
本来要上前献花的墨疏星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
“姐姐……”语气委委屈屈，可怜的很。
那模样，真像是被人丢在路边的小狗。
文惜月不是狠心的人。
但也不会因为一些表面功夫被蒙蔽。
“墨疏星，你我男女有别，这是其一。”
“其二，你既然是我的奴仆，那就要将奴仆的规矩。”
“其三，你已经是兵士，知道参军之人的规矩，这样闯入女子营帐，该如何处罚？”
墨疏星的脸色有点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姐姐，你这是讨厌我吗？”
“是不是你就觉得，我父亲的官职不高，我的出身也不好，读书也少，配不上你的眼光？”
“我会努力的。”
说到最后，居然还有点哽咽。
若是换成别人，只觉得这孩子太可怜，早就有了怜悯的心思。
文惜月却是不为所动。
墨疏星看了看她的脸色，眼底闪着泪意。
“我知道我的出身不好，但我总想着能为姐姐做点什么。”
“昨晚我知道蚊虫很多，所以就守在你营帐外面，帮你驱赶蚊虫，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姐姐，我只是……想报答你。”
“求你，别看不起我，别因为我的身份，疏远我好吗？”
那双盛满泪珠的眼睛微微眨了眨，泪珠已经凝结在了眼角。
就像是被人抢走了糖果小孩子。
想要大声哭喊，却又碍于身边的人太多不好意思哭。
文惜月冷嗤一声。
“看不起？那是你自己这么想。”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必徒劳解释。”
“不过，作为你的主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既然你自己看不起自己，就不要奢望别人能高看你一眼。”
说完，她摆摆手，“好了，我很累了，你出去吧。”
墨疏星紧紧捏着那束花。
花茎被捏坏，汁液从指缝中渗出来。
“是，我不打扰姐姐了。”
声音低低，一双眸子黯淡的很多。
转过身走出去的时候，每一步都像是很沉重。
像是被灌了铅。
小方看他终于出去，不由松口气，“奴婢还以为小姐会心软。”
“心软？”文惜月托着腮，想起自己曾经所遭受的种种。
以前不就是因为心软，才蠢的很，看到文惜雪掉眼泪就开始妥协。
受尽伤害还不自知。
所以她今后都不会随便心软，也不会去关注那些无关的人。
人的一辈子很短暂，还是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以后都不会了。”文惜月笑了笑，“小方，我总不能一成不变吧。”
小方也跟着笑起来，“小姐最厉害。”
“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奴婢可不会，是小姐更厉害呢。”
文惜月微微一笑，又翻开了书桌上的书。
……
账外。
墨疏星将手中的花束直接丢在地上。
大概是觉得不解气，还踩上去，狠狠地碾。
本来鲜艳惹人怜的花瓣，全都被按在泥土里，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美。
“墨上官。”
一个守卫打扮的人走过来，单膝跪地行礼，“皇上说要去捕猎。”
墨疏星深吸口气，再抬眸，已经满脸淡然。
“哦？皇上乃是天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守卫继续说到，“但咱们的人被大理寺跟刑部抽调许多，护卫皇上有些不够。”
墨疏星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身上当即多了很多凛然的杀伐气。
“传令下去，轮休的兵士全部待命，我亲自带人护送皇上狩猎。”
“是！”
守卫迅速退下。
墨疏星本来也要跟过去，可又回眸看了一眼，眼底，再也不见当初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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