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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雾气是苏湛辰挥手便生出的，他低头看着眼前小徒弟的缱绻面容，开口，声音却带了几分犹豫。
“清清——你是否……会后悔？”
而玉清清则是挑眉，轻笑一声。
“后悔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况且，后悔有用么？”
“后悔改变不了任何已经发生的事实。”
苏湛辰叹息。
“他看见了。”
可玉清清却远比苏湛辰要表现得更加坦然。
她开口说道。
“他看见便看见。他看见又能够如何。”
玉清清对此毫不在意，她轻声说道。
“师兄如何想如何做，都同清清无关。”
“师尊莫非后悔了么？”
苏湛辰摇了摇头。
他甚至满足到有叹气的冲动，这一刻太过于幸福。
幸福到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阐述。
他只希望……只希望时间能够永永远远停留在此时此刻，让他安静地拥抱住自己的小徒儿。
不论外面世事何等变迁，不论沧海桑田如何变换。
他只想让此刻永恒。
玉清清说。
“师尊，我想要前往郦都王朝，想要闯天门。想要获得造化丹，想要证明，我是皓月弟子，我绝不会给皓月派丢脸。”
苏湛辰点头。
“好。”
“清清想要如何做，都好。”
他愿意永远支持自己的小徒儿，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
玉清清说。
“我还想要下山试炼。”
苏湛辰略微一怔——脸色微微一变。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非得下山不可么？”
玉清清说。
“以我如今的修为，想必是没有把握能够赢过闯天门试炼的。”
“我听闻郦都王朝乃是世上排名前三的顶级大王朝，里头的能人强者不计其数，尤其是皇族后裔，极为财大气粗，拥有无数顶级法宝护身。”
“而我只有一把剑。”
“若不能够从皓月三重突破到皓月四重。”
“清清没有把握能够获胜，赢过其他人。”
她说得合情合理，苏湛辰看着她面容，他声音有些嘶哑。
“不必那样麻烦……你我双修，我亦可以渡修为给你……”
他此话说出口，便看见眼前少女转头，她面色微变，然后同他对视，她平静地反问他。
“师尊莫非觉得，清清只是炉鼎么？”
“若是如此，清清如今掉头便走。”
苏湛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立刻摇头，声音也在刹那变了音调。
“不——我永远不会把你当成炉鼎……”
玉清清说。
“师尊能够护我一生一世么？”
苏湛辰很想要告诉她，他是愿意的。
只是看着眼前少女清冷双眸，他沉默片刻，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又被他自己强行吞回去，然后苏湛辰苦笑。
他的手指抚摸着眼前少女的秀发，然后苏湛辰低声说道。
“一切随你的意愿。”
“清清若是愿意，做什么，师尊都甘之如饴。”
少女从水潭之中走出，她衣袍被潭水浸润，发丝也是湿漉漉的。
苏湛辰看着她背影，看着她露出的一截白嫩脚踝，心中荡漾，难以言表。
他多想再度伸出手拉住她——拥抱她入怀，只是他不想让她生气。
“这可是师尊说的。”
“不论清清做什么，师尊都甘之如饴。”
少女声音清甜，她语气之中夹杂了几分淡淡笑意，然后她扭头回看，苏湛辰看见她笑意盈盈的眉眼，听见她干脆利落地说道。
“师尊莫要后悔。”
……
赫连星浑身打颤地离开主峰，遇见南长镜的时候，他心头沮丧难以言表。
南长镜看见赫连星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这位仙风道骨的圣人君子大师兄，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而且，他浑身煞气。
双眸通红。
南长镜虽然修为没有前世那般高了，但是他的眼力还在，在他眼中，眼前的赫连星，居然宛若——宛如妖魔一般！
这让南长镜吓了一跳！
“师兄为何……如此模样？”
赫连星却深深地看了一眼南长镜。
南长镜前世偏执孤绝，满心清清。
他心知肚明这一点，亦是把南长镜视作极大的威胁。如今看来，他同南长镜全都大错特错。
他们两个人彼此忌惮，却从来没有想过。
真正需要忌惮的，另有旁人啊！
思及此处，赫连星眼底满是冷冷厉芒，但是他也无心在南长镜面前戳穿师尊的秘密，他只是低声催促他。
“让开。”
可南长镜看见赫连星这般垂头丧气，心死如灰的模样，怎么肯心甘情愿地让开？
南长镜死死攥紧了赫连星的手臂。
开口问道。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受到了极大打击的模样，师兄这般模样，可是与清清有关？”
“若是同清清有关，我绝对不能轻易放师兄离开！”
南长镜这句话说得极为认真，他紧紧地握紧赫连星手臂。
赫连星看着这脸颊尚且有三分稚气的师弟，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却觉得心头那团火焰越发燃烧。
幽幽的鬼火几乎把他整个人焚烧殆尽，他咬紧牙关，一把推开南长镜！
“我让你让开，你听不懂么？”
“你我皆是重来一次的人，明人不说暗话。”
“你以为，重来一次，一切就能够有所改变么？”
他苦笑，眼底痛色震惊到了南长镜。
“你我皆是笑话！”
南长镜却一头雾水。
什么笑话。
师兄他觉得他是笑话，那他本来就做过许多荒谬错事，在南长镜心中，师兄赫连星原本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
他怎么也成了笑话了。
他明明好好的！
他还要一直守在师姐身边保护师姐。
“不是说好，重来一次保护清清师姐……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他喃喃自语，不知不觉说出心中所想。
而赫连星却狠狠地推了一把南长镜。
“保护？”
“她自然有人保护她。”
“不需要你我的保护。”
“你我皆是自作多情了！”
“玉清清从来不需要你我保护！”
“她自有本事，能够勾搭上更厉害的人！”
南长镜怔怔地看着赫连星，他在心里想，大师兄一定是发了疯！若不是发了疯，他怎么开口便开始说，说胡话了呢！
师姐之心，何其光明。
他前世便知道，玉清清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师兄好糊涂，居然诋毁清清。
果然大师兄才是那个大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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