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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驻足门口许久，才转身回了禅房。
若不是这院子里有他的人在，他都不想回到这个院子里来。
当年，嘉成县主在玉清观想要献身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与她离得近了，总觉得芒刺在背。
看了看这个房间，方才徐静姝在，也不觉得简陋。
如今只觉得温馨全无，处处不如意。
轻叹了口气，齐衡踱步到矮几旁，坐下来开始抄佛经了。
写着写着，齐衡也渐入佳境，倒也不觉得徐静姝的字丑了，反而有几分芳华自留。
嘉成县主端着茶水立在门口，窗明几净。
眼光透过绵纸，过滤了一大部分刺眼，只留下温和的光线。
齐衡身着浅蓝的交领襦，外面穿着半袖的长衫。
清风朗月，顾盼生辉。
静时如画中仙，挥洒之时更是风流自成，飘洒俊逸。
她的心头火热，眼中也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研墨的素手捏了墨条，齐衡还恍若未觉。
等他注意到时，眼中盛满了笑意，抬头却见并不是徐静姝。
“你来做什么？”
嘉成县主不是没有见过他温柔的模样，只是这突然的转变，让她勾起的笑生生的压了下去。
“齐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来送茶水的。”
桌上的确多了一只茶壶，齐衡是有些口渴，却也尚且能忍，并不想喝她送来的茶水。
“有劳惜春姑娘了，请回吧。”
他的面上还是布满了冷意，她似乎远不如一个陌生人亲近。
嘉成县主紧紧的咬着唇，眼中有盈盈的水光。
这次倒不是她做戏，只是觉得她为了他做了许多，甚至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都得不到他的一丝怜悯。
“齐大人真是无情。”
齐衡的手下不停，看也不看她一眼。
若是他对别人有情，那才是对他心爱之人最大的无情。
“齐大人。”
嘉成县主大了胆子，袖中的手猛然伸出，握住了齐衡握着笔的手。
他的手干燥温凉，入手完全不似金有钱那般油腻。
一滴墨落在之上，齐衡抬手将她的手抚下，起身立在了门口。
收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指尖有些发白。
若是以前的嘉成县主只是让他不喜，如今，他更多了几分厌恶。
“惜春姑娘请自重，你是金老板的人，不要做逾矩之事。”
“不，齐大人，只要你愿意，金老板定会放过我的。”
齐衡回头，避着光的脸上有份晦暗不明。
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嫌恶。
不消片刻，他就转了头不再看她。
“惜春姑娘，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以前我就说过，今生我只爱她一个人。”
嘉成县主的严重闪过一丝愤恨，他比以往还要狠心，还要冷清。
“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是我逾矩了，齐大人不要生气才好。”
原本还以为她又要使什么手段，现在软了下来，明显不按牌理出牌。
齐衡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总归没有放下警惕。
“若是大人不嫌弃，喝杯茶吧，我这就离开。”
自从流落在勾栏院，她也学了魅惑男人的本事。
侧脸和柔弱的脖颈美好而温情，转过头，勾唇一笑，更是夺人眼球。
可自始至终，齐衡的眼眸中都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放下即可，我自会喝。”
“大人难道是怕我下毒吗？”
嘉成县主一脸羞愤，却又拿捏的极好。
若是徐静姝看到了，定要为她叫一声好。看来她并不是不会隐藏情绪，而是不屑于对她隐藏啊。
齐衡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那娇艳女子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忽而像是明志般，仰头将那杯茶灌了下去。
晶莹的水滴顺着她的唇角落下，滚入衣领中，暧昧至极。
“是不是我喝了，你就走？”
嘉成县主面上一喜，赶忙倒了一杯。
齐衡快步走到桌边，夺了她手中的茶壶，重新拿了杯子倒了一杯茶灌进嘴里。
拿袖子抹了唇角，冲着她摆了摆手。
“我喝了，可以走了吗？”
嘉成县主委屈的点点头，未走到门口，已然面色潮红，软倒在门边了。
“你......”
“哈哈哈......”嘉成县主仰着脖子笑着，后又转头去看齐衡。
那个男人，还是翩翩少年的模样，若是说有什么变化，也不过是变得更冷，更心硬了一些。
“大人，你也喝了茶，不多时，你就会和我一样。”
她扶着门框，用力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扑来。
齐衡看得出，她并不是扑向自己的，所以也没有躲。
“女人的滋味不都一样，你会喜欢上我的感觉的。”
嘉成县主满脸魅色，一句话说完，已经娇喘连连，带着几声暧昧的呻吟。
齐衡厌恶至极，他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可却没想到如此下作，如果他真的中招，只怕看着这身衣衫都能放松了警惕。
她的头更晕了，眼前齐衡的样子却更加清晰。
她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不想她的手被突然拍下，直接磕在了桌角。
疼痛让她瞬间清明，他的脸上依旧一片平静，未见丝毫异常。
“你，你怎么......”
齐衡未说话，直接露出了袖子。
他衣袖上有一片深色，明显是刚才喝了趁着擦嘴的功夫吐了出来。
她还以为，她先喝了已然让他放松了警惕。可他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她。
“齐衡，你真是好狠的心。”
“惜春姑娘。”齐衡微微蹙眉，目光深沉，不知道透过她在看什么。
“你不像她，以后不要再学她的样子，真的很丑。”
嘉成县主愣了，随即尖叫一声，拿了被子就朝着齐衡的面门扔去。
奈何她浑身无力，杯子被扔偏了，落在他的脚边。
戏已经完了，齐衡也不想再留。
起身，就要往外走。
只怕接下来她会做出更失礼的事情。
“你别走，求求你，你走了我会被打死的。”
本想抓他的衣衫，齐衡一闪，她就扑在了那堆碎瓷片上。
细嫩的手掌满是刺目的红，扎眼的很。
齐衡只看一眼，未做停留，直接出了房门。
这世间，能让他心软之人，也只有徐静姝了。
其他人，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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