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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祖父。”
贺屿声的声音第一次变得不平静了，隐忍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不只是愤怒，也不只是恨意。
虞乔乔不知是不是感觉出了错，她总觉得，贺屿声似乎在自卑？
“你怀疑是你祖父害了岑爷爷？”
“先是直觉怀疑，今年搜集到一些侧面证据，在我心里已经可以确定，是他。”
“做错事的人是他，你不能怪责自己，就算你跟他有血缘关系，岑爷爷也不会迁怒怨怪你啊。”
“我明白。但这不是家事，是国事。”
贺屿声对此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强烈的愧疚和自恨，时常在午夜梦回时侵袭。他痛恨自己身上流淌着贺家的血液，痛恨自己跟勾结敌对国家的贺风鸣有至亲关系。
母亲背负过的沉重罪名，终有一天，他也会在众人面前背负。不同的是，他的至亲不无辜。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为外公沉冤昭雪，这是父母毕生所愿，也是他人生规划中尤为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今年，他终于得到零星侧面证据，其中一项就可以证明，贺风鸣和外公曾因医学秘方有过龃龉。
贺风鸣一心想收购外公手里的所有秘方，小秘方用于大量投产，为hs创造利益，大秘方用来和海外打通关系。
那时候，岑启荣这一名字远扬海内外，打着这块金字招牌，hs的股价就能持续走高，名望和人脉都能更上几层楼。
然而，两人当年的会面并不顺利。
身为国医圣手的岑启荣，可以接受hs投产小秘方治病救人，但不能接受hs的贪婪定价，更不能接受治疗疑难杂症的上好秘方，全用在笼络海外的关系上。
贺风鸣记仇又贪婪，收购失败，必定怀恨在心。
高风亮节如岑启荣，从未在女婿和孙子面前声讨贺风鸣，这件事尘封多年，贺屿声还是通过暗中调查，才从一位记得这件事的故旧老人那里得知。
这一项侧面证据，再加上贺风鸣一直和敌对国家来往密切，足以在贺屿声心里描绘出真相。
“那我们能不能拆穿他？”虞乔乔恨透了这对父子，他们是贺家的耻辱，也是国家的耻辱，应该被钉在耻辱柱子上永远受唾弃。
贺屿声眼神一黯。“如果举报他叛国，我父母的心血也会毁于一旦。”
而他也将被一起打上叛徒亲人的烙印，受人白眼和厌恶，毕竟面对这样的重罪，没有一个正直的国家公民会饶恕。
他身有贺家的血，如果是一种原罪，那他愿意付出代价，可是那样一来，他就无法守住父母的基业，无法守护外公，无法......再靠近乔乔半步。
“不行，那可不行！”虞乔乔不断摇着头，很快就想明白了贺屿声的艰难处境。
他面临的是世界上最难的选择题。
如果他揭发贺风鸣勾结海外恶徒，冒充华夏官方人士私审岑启荣，那么hs集团就会毁灭，他的人生也会毁灭。
如果不揭发，贺风鸣就得不到应有的报应，更不要说岑启荣还要继续背负污名，老人身体日渐虚弱，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
“今年初就收到消息，这几个月，你过得很辛苦吧？”虞乔乔想想都觉得难过极了，她无需代入，只要看看贺屿声就能感受到他的悲痛。
贺屿声握着茶杯的手一震，低垂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翳，掩盖了瞳仁中浓烈的委屈。
“不辛苦，和你在一起......工作、吃饭、散步，很开心。”
他只隐瞒乔乔这一次，就一次。
啪！
虞乔乔一掌拍在小桌子上，难过归难过，日子还要想办法往下过，她突然灵光一闪有主意。
“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贺屿声没有被她的拍桌惊到，只是他的表白心迹完全都没引她注意，略有遗憾，只能由着她说下去。
虞乔乔的眼睛重新亮起了光，轻快雀跃的声音也恢复如初。“系统肯定能帮你！它能穿梭时空，能让一个小部落发展出近现代文明，那么......制造两张很真很真的假亲子鉴定，很简单吧？”
“你的意思是......”
“贺风鸣这么爱利用婚姻，他和你祖母的婚姻肯定也不是出自真心。那他在外面，说不定有白月光。”
“两张亲子鉴定，是证明我父亲是祖母亲生，贺青岩是白月光私生子？”
“没错！不愧是加入过科技馆的小会员！智商高达二百五不是吹的！”
虞乔乔用力点头，换上了一副说书人口吻。
“小三因多种癌症含泪死掉的那一天，阴暗扭曲的贺风鸣，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叫嚣，他发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让白月光的儿子——贺青岩，得到贺家的一切！”
贺屿声：“......”临场发挥的演技略显浮夸，剧情和台词十分狗血，不过，他明白她的意思。
巧的是，她的计划，跟他大脑里正在编织的一个严密计划，竟然不约而同吻合了。
“你真聪明，我都听你的。”
“哎呀，歪才而已，我的智商没有你高啦。”
虞乔乔谦虚摆手，然而越扬越高的下巴表明，她对贺屿声的夸奖很是受用！
两人相视而笑时，两只手机同时在桌上震动，上面显示的内容也完全一致——《心动》组的工作小群在疯狂艾特他们。
“应该是我们的分数出来了。”虞乔乔赶紧打开信息，看到满屏都在艾特他和贺屿声，因为他们是唯一一对没有关心分数的cp。“哎，快上网看看吧，别的嘉宾都在营业了。”
“你看吧，我不在乎分数。”贺屿声漫不经心关掉屏幕，端起茶杯，默默啜饮。
虞乔乔羡慕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你淡定，心态真好，我就不行，我必须看看我得了......我去！贺屿声！我们的分数！哎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贺屿声不疾不徐放下茶杯，伸出一根手指拨动了茶杯的方向，让每一个小杯子的图案保持方向一致。
然后——
伸手抢走了虞乔乔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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