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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摇了摇头，说：“老板在看展呢。”
“看展？”宋傲月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和又夏？”艾琳点了点头。
会客室里，苏云和詹又夏视频，詹又夏穿梭在艺术馆中，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这时，苏云和詹又夏的视线同时停留在了一幅画上，那幅画描绘着地狱的烈火，隔着屏幕，苏云仿佛能听到恶鬼的嚎叫声。
詹又夏停下脚步，听着讲解员的介绍：“这幅地狱百相，是一位意大利画家在车祸苏醒后，凭借自己昏迷时的记忆画出来的，这幅长度2米的油画描绘了寒冰地狱、万剑穿心、傀丝地狱等场景，和我们传统的认知不一样，作者用画笔展现出了他心中的地狱，而这幅优秀的画作也在三个月前被作者的父亲无偿捐赠给艺术馆。”
苏云闭上眼睛，下一秒，他出现在了艺术馆里，他和身边的詹又夏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地看着这幅地狱百相。
夜晚，a市的街头霓虹闪烁，远离城市喧嚣的南郊，废弃的仓库里，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表情十分惊悚，一个穿着皮衣，戴着皮手套的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罐冒白气的液体，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摇头，他脸上涕泗横流，眼里满是恐惧。
那人捏住了男人的脸颊，逼他张开嘴，然后把液体缓缓灌入男人口中。
男人如同案板上的鱼，手指痛苦地蜷曲起来，椅子上留下了抓痕，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手机的摄像头散发着幽冷的光，墙上贴着一幅画，画上是一片白茫茫的寒冰地狱，人变成了一根根冰柱，无数恶鬼站在冰面上雀跃狂欢。
热闹的夜市，街道两边林立着各种小吃摊位，烧烤的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嘈杂而温馨。
一辆面包车停在街口，门开了，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的肚子胀得鼓鼓的，脚步蹒跚，他翻着白眼，嘴巴无力地张着，呼吸间吐出无数白雾。
举着烤串的人纷纷避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男人走到一个麻辣烫摊位前，直直地倒了下去，胀鼓鼓的肚子在落地的一刻发出噗嗤一声，如同装满水的气球破裂一般，混杂着冰渣子的鲜血从他的口里涌了出来。
麻辣烫的摊位被掀翻，尖叫声划破夜空。
警车停在路口，宋傲月看着躺在地上的死者，秦岑走过来，说：“傲月，我问了麻辣烫摊的老板当时的情况，他说他看到死者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肚子胀得很大，然后他突然倒地，嘴巴里流出很多血。”
“肚子胀大……”宋傲月喃喃道，“死者可能有内部脏器出血的情况。”
突然，宋傲月注意到了什么，她说：“秦岑，你看，死者的唇角和舌头都有冻伤。”
秦岑仔细观察，惊讶地说：“还真是，这都三月份了，天气这么暖和，怎么可能冻伤呢？”
“这一点，就得等法医详细的验尸报告了。”宋傲月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把死者身体翻过来，看着男人的脸，宋傲月愣了一下，皱起眉，说：“王志晖？”
清晨，市局，宋傲月从档案室里找出一份档案，拿回大队办公室，秦岑程静婉姚涛凑上来，宋傲月翻开档案，赫然出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正是麻辣烫摊边的死者。
“王志晖，32岁，常青村的村民，10年前的一个夜晚，王志晖举起斧头，杀害了同村的五户居民，每一户都几乎灭门，最老的死者76岁，最小的才5岁。”
档案里有许多当时的照片，血淋淋的案发现场让人不寒而栗，宋傲月看着王志晖被捕时的照片，他被警察压倒在地上，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镜头，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空洞的眼神让人从脊骨升起恶寒。
宋傲月说：“我刚入职时，研究过王志晖的案例，他下手时毫不留情，后来重伤的证人黄光在庭上说，他和王志晖其实关系挺好，王志晖为人热情友善，乐于助人，在村里人缘很好，但是那天晚上，不管黄光怎么求饶，王志晖都像听不见一般，对他进行疯狂砍杀。”
程静婉倒吸一口凉气，说：“这样恶劣的犯罪，怎么会只判了十年啊？”
宋傲月说：“王志晖在庭上说，案发当晚的事情，他一点记忆也没有，仿佛魔鬼操控了他的身体，于是……”
“于是法庭对他进行了精神评估，结果是，王志晖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且他在作案时，无法辨别和控制自己的行为。”一个声音响起，宋傲月抬起头，说：“苏老师，你来了。”
苏云走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笔记本，秦岑看到，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苏云说：“王志晖的案例，老师曾经记录在笔记本里。”
宋傲月翻到档案的最后一页，说：“最后，王志晖被判强制入院治疗，两年前，经过医生证明和法院判断，回归社会生活，并在一家小超市做售货员。”
程静婉说：“王志晖被杀，会不会是受害者家属报仇啊？”
宋傲月说：“很有可能，但是他已经出院两年了，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报仇……”
杨法医走了进来，她把验尸报告放在桌上，说：“死者死于胃部破裂，他的胃黏膜、食道和咽部会厌都遭受严重冻伤，我们在他的体内提取到了大量的液态氮。”
“液态氮？”
杨法医手插口袋，说：“液态氮是一种温度极低的液体，汽化时大量吸热接触造成冻伤，液氮可以迅速冷冻物品，并且使被冷冻的物品变得极其脆弱，或者用来制作冰品，有的冰淇淋吃到嘴里会冒烟，那就是液态氮的功劳。”
宋傲月说：“死者的咽部和食道有严重冻伤，难道说，他生服了液态氮？”
杨法医点了点头，说：“死者应该是直接服用了大量的液态氮，导致胃部变脆，最后由于气体膨胀的高压而破裂。”
杨法医翻开验尸报告，说：“死者的肩膀、手腕上有被捆绑的痕迹，脸颊上有指印，他应该是被人绑起来，强制灌入液氮。”
秦岑说：“这个死法也太可怕了，凶手一定很憎恨王志晖。”
苏云闭上眼睛，不知为何，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寒冰地狱，王志晖的口中伸出巨大的冰柱，将他钉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恶鬼在他的周围欢呼。
苏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地狱……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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