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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徐薇走出会客室,低着头往外走,和宋傲月擦肩而过,艾琳说:“啊,徐小姐离开了。”宋傲月看了徐薇一眼,她提起蛋糕,说:“那我先进去找苏云了。”艾琳眨着眼睛,说:“去吧去吧。”
宋傲月提着蛋糕,走进会客室,看到苏云站在窗边,给捕蝇草喂虫子,宋傲月走过去,说:“它长得不错啊。”
“是啊。”苏云摸了摸捕蝇草长满刺毛的叶片,说,“很有精神啊,就像宋队长一样。”
宋傲月说:“干嘛拿我和捕蝇草比?对了,我买了泡芙和巧克力蛋糕,它可以吃吗?”
苏云哭笑不得:“捕蝇草……可能不吃这些东西吧?”
宋傲月拿出蛋糕和苏云分着吃,苏云说:“傲月,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宋傲月挖了勺蛋糕,问:“离开?为什么?”
苏云看着她吃蛋糕,说:“我要去调查点事情,和我的病人有关。”
宋傲月点了点头,说:“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好。”苏云笑了起来。
几天后,苏云根据徐薇给他的地址,坐了几个小时的夜车,沿着颠簸的山路,来到了一个安静的村落,现在正是播种的时候,勤劳的村民在田地里劳作,小孩赤着脚在田埂上跑来跑去,手里拿着刚摘下来的野果。
这里的生活平静温馨,像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苏云一路询问,在村民们的指引下,来到了徐薇童年时期居住的家,华宇村207号,远远的,苏云就看到了低矮的平房,小巧的庭院,还有一棵从庭院里生长出来的,伞盖一般的榕树。
苏云走进院子,被那棵枝繁叶茂的榕树吸引了注意,他缓缓抬起手,抚摸树干,榕树仿佛有心跳一般,苏云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你是……”
苏云放下手,转过头,看到平房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苏云走过去,露出亲切乖巧的标志性笑容:“周奶奶,您好,我是联系过您的苏云。”
周奶奶看着他,说:“哎哟,你就是苏老师吧?我们薇薇的……医生,没想到啊,你长得这么俊啊,哈哈哈哈……”
周奶奶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爽朗,她拉着苏云的手,说:“苏医生,进来坐,我给你倒杯水喝。”
苏云跟着周奶奶走进平房,里面的装潢很简单,一张桌子两张沙发,地板上没有贴瓷砖。
苏云坐下,周奶奶为他倒了一杯水,苏云说:“谢谢您,周奶奶,您别忙活了。”周奶奶坐到苏云对面,说:“你说……你在帮薇薇治心里的病?我不懂这些,薇薇命苦啊,亲爹走得早,娘又跑了,我种庄稼供她去城里读书,她一个人待在城里孤零零的,怪可怜的,前几年,她总是打电话跟我说,她身体里住了好多好多人,我,我还以为她是中邪了,她……”
周奶奶脸上的表情有些急切,她一辈子都待在村子里,有限的文化知识和见识眼界让她无法理解徐薇的多重人格障碍症,她只是单纯地关心着、担心着她的外孙女,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无助失措。
苏云安慰她道:“周奶奶,您不用担心,徐小姐她非常的优秀,她现在只是生病了而已,她在坚强地配合治疗,她不会放弃的,我也一定会帮助她。”
周奶奶连连点头,眼神变得安心,她说:“谢谢你,苏医生。”
苏云看了看四周,问道:“您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周奶奶点了点头,说:“薇薇的母亲离开后,她继父也离开了这个家,他临走前,把这栋房子留给了我,他这个人啊……也就做了这么一件人事儿。”
苏云思索了一会儿,徐薇的人格分裂,是幼年时的经历导致,她现在出现的人格,也是童年印象的缩影,想到这里,苏云说:“周奶奶,您有没有徐薇童年时候的照片?最好是和别人一起合照的。”
周奶奶急忙站起身,说:“有有有,我去给你拿……”周奶奶踱步进里屋,翻找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相簿,放到苏云手上,苏云翻开来看,幼年时的徐薇和父母在一起时,总是很开心,小小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往后面翻,徐薇的生父去世了,她和母亲继父一起搬进了这个平房,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徐薇脸上的笑容变少了。
这时,苏云发现了一张他们三个人的合照,徐薇的继父站在中间,一只手搂住徐薇的母亲,另一只手放在徐薇的肩膀上,他看上去控制欲极强,隔着照片,苏云仿佛看到了一个古代的暴君,脚踩着头颅,在只属于他的王国里横行?S桀。
而徐薇的母亲面无表情,徐薇望着镜头,眼睛里带着惊恐和无助,像一只迷路的小动物。
苏云看着徐薇母亲的脸,渐渐的,觉得有些眼熟,他往后翻,翻到了一张影楼的大头照,他发现,徐薇和她的母亲长得十分相似,都是白皙小巧的脸颊和水汪汪的杏仁眼。
苏云喃喃道:“徐薇和她母亲长得真像。”
周奶奶脸上浮现出了慈爱的笑容,她说:“是啊,大家都这么说,薇薇简直跟她母亲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像双胞胎一样……”
双胞胎……苏云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念头,也许徐薇现在分裂出来的人格,不是她的双胞胎姐姐,而是她的母亲马美云。
苏云想起了在会客室里,徐薇嚼完口香糖,粘在桌子下面的举动,他缓缓俯下身,果然,桌子下面,有无数个圆形的水渍,苏云说:“周奶奶,这张桌子下面,之前是不是粘着很多口香糖?”
周奶奶看着他,惊讶地说:“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清理了好久呢,美云平时是不吃口香糖的,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多……”
苏云低声呢喃:“无意识的重复动作,往往是为了逃避当下的感受。”
苏云缓缓回过头,他这个位置正好背对着里屋,他仿佛看到徐薇的继父在里屋打骂徐薇,小小的徐薇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用求救的眼光望着自己的母亲,而马美云始终背对着她,不停地吃口香糖,粘在桌子下面,用这个机械的行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年幼的徐薇发出了微弱的哭喊,苏云感觉到心口一阵绞痛,他感受到了,徐薇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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