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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只要有血’？什么叫‘多的是机会’？你……”
她从霍远涯温暖的怀抱里退开，坐直身子，看着他问：“你要抽圆圆的血？”
霍远涯笑容更甚，“是啊，怎么了，还说我护着外人，不喜欢小崽子，怎么你也这样了？”
今天是个阴天，从车窗看出去，厚厚的乌云沉在半空，光线昏暗如夜幕即将降临。
霍远涯俊朗英挺的脸部轮廓被映衬得大开大合，线条刚硬，显得分外锋利。
他垂下眼眸浅笑，黑眸隐藏在暗影中，将笑容染上几分阴郁。
芮安突然觉得压抑，胸口有些窒闷。
她深深呼吸，缓了缓情绪，强撑着说：“远涯，我喜欢泰儿，所以我能接受他的任何样子……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定要改变他……”
霍远涯纠正，“不是改变他，是帮助他。难道你不想他变成人吗？不想他过上正常的生活吗？”
“我想啊！但代价不能是伤害一个六岁的小孩子！”
芮安急起来，继续说道：“你要泰儿变成正常人，过上正常生活，那要多少个三小时？你，你这是要，要干什么呀？！”
是要抽干圆圆的血，要了圆圆的命吗？
芮安摇头，直觉霍远涯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今天的状态说不出的怪异。
她急得声音都带了颤，“远涯，我不瞒你……我也想过我们的孩子生出来会是怎么样的……”
“万一他不幸也是泰儿的那种情况……我不会为了他而去抽另一个孩子的血！”
“远涯，我们多花点心思教他就是了，我们耐心等到他成年……”
“你为了我们孩子，难道连这点耐心也没有吗，远涯……”
耐心是有，但恐怕时间不够了。
霍远涯的眸子暗了暗，问：“那如果圆圆愿意呢？”
芮安的声音陡然提高，“圆圆才六岁！她什么都不懂，她就算愿意也是不可以的！”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的关系，她忽而感觉小肚子一阵轻微坠痛，心里一紧张，马上冷汗就沁了出来。
“远涯……”
“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
霍远涯见她脸色不对，立即把她抱到腿上横坐着，心里明明疼得如刀割火烤，面上却不肯过多显露，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商量就是了，不至于这样子。”
他抚抚芮安的背替她顺气，叫了声“贺政”，接过他递上的保温杯，打开盖子，给芮安倒了一杯热汤出来。
芮安一下闻到一股浓烈的腥味，但再细闻，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这是什么？”她看着那碗暗红色的汤，蹙着眉问。
“用我妈新配的安胎草药熬的，前两天和药剂一起寄过来的，你喝一杯试试。”
芮安接过杯盖，凑近细细闻了闻，没闻到什么怪味，但她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霍远涯奸诈狡猾，也不是第一次骗她喝汤羹了。
她狐疑地斜眼瞧着他，“之前的草药呢？吃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方子？”
霍远涯笑道：“放心吧，小祖宗，我不会下毒害你和孩子的。这就是之前的草药加了一味而已，你尝尝就知道了。”
就算没有下毒，但芮安觉得自己被他吓到，也无异于微量服毒。
要是他三天两头的这样气她吓她，那就是在慢性毒杀她。
但贺政和木头在，芮安先不和他多废话，小心地尝了一口汤药，果然味道和先前的一般无二。
她喝完一杯，肚子里立马暖暖的，再不觉得痛了，冷汗收了回去，遍体都觉得舒畅。
“阿姨好厉害，这药真管用。”她舔舔唇。
“有用就好。”霍远涯掏出手帕替她擦擦嘴，动作充满爱怜。
好像他还是那个事事以她为重的男人，刚才只是他偶尔偏执一下。
芮安失了失神，问他：“那红红的是什么？也是山上采的草药吗？”
还能是什么呢？
霍远涯苦笑。
这女人的机灵劲儿尽用来帮着别人对付他了，而他的事，她总是木知木觉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种植物根茎吧……”
他胡编乱造。
“晒干后磨成粉……那粉就是深红色的，煮出来就也红红的了。”
芮安哼唧一声。
霍远涯低头看去，这女人竟然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他失笑，低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双臂环抱住她，保护她不受颠簸。
到了别墅，霍远涯把芮安抱进卧房，打算直接塞入被窝。
她却精神起来，怎么都不肯睡觉，吵着要去教芮康和霍泰功课。
“我看你是想织毛衣吧？”
霍远涯戳穿她的小心思，让她站在床上，帮她换居家服。
“跟你说了，慢慢织，我的身材很稳定，肚子一天天变大的不是我，是别的小猪猪。”
芮安咯咯笑，换好衣裤，斜斜扑到他身上，揽着他的脖子撒娇：“远涯，你抱我去书房吧，我的肚子被你气疼了，你得负责。”
“还疼呀？”
霍远涯小心地抱起她，语气却透出几分粗率。
“真是娇气，以后每天好好喝药就是了，自己记得时间，出门也随身带一杯，听到没。”
芮安嘟嘴，应一声，“嗷。”
霍远涯又调侃道：“喝得舒服了也没见你感激我，肚子疼倒要我负责，我好亏。”
芮安听了一下气得笑了出来。
“那你别负责，生下孩子我一个人养，孩子也跟我姓，你什么都不用管。”
“好好的闹什么脾气，和你开个玩笑，怎么就较起真来了？”霍远涯又哄她。
她这次却不肯再给他好脸色看了。
霍远涯知道，这女人跟他玩先礼后兵那套，是他没有把握宝贵的机会。
不仅没把握机会，还又惹了她不高兴。
他都知道。
把芮安送进小书房，霍远涯说公司还有事，吃晚饭时再过来，她没搭理。
两个小的倒很有礼貌地与他道别。
芮康乖巧地说临近冬至日，天黑得越来越早，让他早点来。
霍泰则是甩了甩尾巴。
狼这样甩尾巴表示“赶紧滚，别烦老子”，但伍仁笑着说他是在挥手告别。
霍远涯没往心里去，瞄了一眼芮安冷冰冰的表情，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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