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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宁子清跪下。”
公孙情命令道，若是他今日不放过子清，那也怪不了自己了，昭昭的尸身被君墨离带走，连个坟冢都没有，每逢忌日想带子清去祭拜都没个地方。
本是受他恩惠，君墨离杀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当初说过要效忠他一世，如今怕也是不能够了。
虞子宁是知晓君墨离的，若说她对这男子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当初姑姑怀了身子，命都是自己和孙大夫费尽心血才保住的。
她知晓这人是姑姑的夫君，可让姑姑死于非命亦是他。
虞子宁那日趁着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仔细检验了姑姑的尸首，五脏六腑中的毒可不止一种，在姑姑出门替父亲和祖父报仇时，身上的毒便一直被孙大夫控制着。
可姑姑死的那日，身子里的毒好几种，若不是他下了毒，怎会如此？
虞子宁就是不跪，虞子清最是崇拜宁阿姊，是以也跟着她一块站着。
良久过后，公孙情一直跪在地上，也不强求两个孩子跪下，君墨离淡淡的看着抱在一处的两个女孩儿。
“是她的骨肉？”君墨离问公孙情。
公孙情一丝不苟的回答：“是。”
君墨离并没有像想象中发怒，而是继续问道：“她……父亲究竟是谁？”
公孙情抬起头，看向君墨离，声音也冷了不少：“皇上觉着是谁？”
“臣当初与陛下说过，昭昭心中只有陛下一人，如今再问又能如何？陛下，凡事在心。”公孙情表面十分恭谨，实则心中满是对他的不满。
君墨离身后出来一个嬷嬷，拿出一条黄轴画布递给了他：“皇上，画在此处。”
他伸手接过，将绳结打开，画布展开后，上面画的是一小童。
小童一身墨绿色绣金长衫，腰间配着一块羊脂白玉。
公孙情一愣，若说君墨离与虞子清像个七八分，那与这画上男童则是十足十的像，宛若龙凤双胎。
公孙情冷着脸并不觉得稀奇，虞子清越是长大便越是像君墨离，而那性子便是像昭昭，当年听思逸说过自家妹子自小可谓是让人十分头疼，混是一个大魔王。
本来她还觉着这小女娃娃能有多闹腾，可与昭昭相处许久，只觉得她这人乖巧的要命，直到养了虞子清。
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混世魔王。
虞子清打小身子骨就不好，三岁以前都拘在药房里边用药养着，动不动就是咳嗽发热，可谓是恼人的紧，可就是这般身子不好，虞子清也是个闹人的主。
好容易三岁后，虞子清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就两年时间把太医院闹得人人见着她都害怕，偏她谁也打不过，偶尔与那些医官家的小孩打闹，受伤是常有的事，一次与那王医官家的大公子打架，被自己好一顿骂，气了她许久，冷落她两日。
自那之后，虞子清便学会了装可怜，时常让人觉得怜惜，于是更是先闹后装可怜，一如方才，实在是让人觉得头疼。
如今这刀子都到她老子的脖子上了，见到这场景时，公孙情第一时间是觉得报应，然后才怒吼。
嬷嬷在一旁叹道：“陛下，这女娃娃与陛下您可真像。”
话音一落，众人才知晓，这画上的男童正是七八岁的君墨离。
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思量，一时间御花园中好生诡异。
“娘亲，你起来，本就是他们先将子清围了起来。”
大约是自小病痛缠身，虞子清懂事早得很，虽说行文学字与虞子宁差了些，那闹事骂人的功夫可是不差。
君墨离默了许久，心中隐隐约约也是知晓了这孩子，应是自己骨肉没错，那当初……
“娘亲，我给他们都下了毒粉，他们如果想杀我们是不能够的。”虞子清神气十足。
虞子宁轻声问：“阿姊给你的毒粉全下了？”
虞子清仰头看着虞子宁，露出几颗小牙，憨笑着点头：“昂~”
“娘亲，子宁原先与清清玩捉迷藏，想是太医院太小了，那些地方都藏了个遍，这才出了太医院的门。”
两人平日里带虞子清出门都是着装得十分隐蔽，让人瞧不见，毕竟她一头白发实在有些妖孽，总是怕有心人以此闹事。
平日里在宫中拘着她不让她出太医院的门，今日虞子宁一个不小心让她躲了出去，这才引发了后边的事儿。
虞子宁很疼虞子清，在公孙情跟前总是护着她。
君墨离的眼神始终在小小的虞子清身上逡巡，纵是做了许久的帝王，此时也不知晓该如何是好？
“皇上若是瞧着不舒心，不若放了臣，让臣带着她出了这长安，何必与孩子计较。”
即便他不肯放人，公孙情也有打算将虞子清带走，她体内自小带着毒素，如今是靠药养着，宫中还差一味重要的药材，无法替她根治，至多再过两年便可能要了虞子清的命。
“公孙情，朕的孩子你也想带走？”君墨离身形一闪，将小子清抱在怀中，防备着公孙情。
在一旁站着的大臣们瞬间惊讶，皇上居然还有个女儿？
“哇……娘亲娘亲救清清，阿姊……”虞子清忽然大哭出声，闹着要公孙情抱。
君墨离嘴角流了血，却依旧挺立，不在意怀中的小人儿一直闹，只轻轻哄道：“朕是你爹爹，爹爹都抱不得？”
虞子清还是闹。
大臣们见皇帝中毒，立马喊道：“公孙大夫还不给皇上解毒？真要弑君不成？”
公孙情冷声道：“皇上是何意？”
君墨离咳了两声：“朝堂后继无人，朕要将她养在身边。”
“不行！”
虞子宁和公孙情异口同声。
“公孙情，这是朕的女儿，亦是南君的长公主，由不得你说不行，若你仍感念当初替你报了杀父之仇，如今便该将朕与他们身上的毒给解了。”
君墨离始终抱着挣扎着哭闹的虞子清，眉眼间都是君王的杀伐果断和毋庸置疑。
“皇上当初可还要杀了子清，任凭臣如何与皇上解释，您都不信这是您的骨肉，若不是宁大人出面，子清如今是否有命在都是两说。”
当初君墨离将虞思昭尸首处理完之后，便要处理这个“孽种”，扬言要杀了刚出生的虞子清。
后来还是宁鹤与出面，才保下了这个孩子，君墨离还下了死令，这孩子必须养在宫中，且不能让他瞧见，否则就要杀了。
是以方才公孙情那般恼怒，平日里拘着虞子清一则为了这个命令，二则是虞子清身子骨差。
君墨离虽然理亏，但依旧气壮，只见他冷着脸低低唤了句：“公孙情，你也想死了？”
“不要娘亲死呜呜呜……咳咳咳……”
虞子清被君墨离抱在怀中，抱得死死的，虞子清又是挣扎又是哭闹。
忽然虞子清小脸铁青，鲜红的血喷溅在君墨离明黄色的龙袍上。
君墨离瞬间愣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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