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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等被雨水浸湿的路面稍干些后，他们准备即刻上路，就是苦了三小只，才刚稳定，就又要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学习免不了要被耽搁。
“嫂嫂，嫂嫂！”
正想着到了课间休息时间的即墨言，看到方晴立刻飞奔了过来。
“嫂嫂，不是我打小报告，是清风太不懂事了，他竟逃学。”说着即墨言询问道：“嫂嫂，逃学会被打吗？”
清风是方晴让狗蛋选择的名字，她实在是对一个孩子叫不出狗蛋两个字，便写了几个名字，让兄弟二人选，作为称呼二人的小名。
方晴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瞥了他一眼：“怎么？不会你也要效仿？”
被戳破了小心思，即墨言哈哈一笑，连忙转移话题：“怎会，我就是怕嫂嫂生气，手足无措下不小心打了清风。”
方晴嘴角抽搐道：“清风我不会揍，但你若是敢逃学，可不止是屁股开花这么简单。”
即墨言：......。
为何受伤的总是他。
“说说，清风为何会逃学？”方晴询问。
“今日先生讲学，清风听课不认真，被先生提问，他回答不出。先生便说，有读书的机会，却不认真，说以后只能回去种地。清风便生气，逃学了。嫂嫂，种地不好吗？”
“种地不好你吃的馒头哪里来？你喜欢的桂花糕哪里来？你讨厌的青菜哪里来？”话音一转方晴继续道：“当然了，嫂嫂也不是说读书不好，唯有多读书，增长了知识你才能科学种地。”
“科学是什么？”
“额...这不重要。”方晴拍了拍即墨言的脑袋：“好了，回去听课吧，后面的事情交给嫂嫂。”
“那好吧。”
这宅院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没一会儿方晴便找到了蜷缩在角落里数蚂蚁的清风。
看到方晴的身影，清风划过一丝羞愧，随后别过眼，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晴是什么压榨童工的黑心商贩。
方晴走过去，坐在对方的身边，柔声的询问道：“为什么不想读书？”
士农工商，在阶级森严的古代，入仕做官，读书考取功名，不仅争光有面，拥有铁饭碗，还能惠及家族。因此不管穷人，亦或是富人，只要有条件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供出个读书人。
如果真的是不喜欢，或者条件不允许，没有人会不喜欢读书。
清风本不想说的，但是方晴给了他们兄妹三人住的地方，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是他们的雇主。
主人的话不能不回答。
清风恶狠狠地说道：“做官的人都是坏蛋，我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
“谁告诉你读书便要做官了？”
清风眨巴眨巴眼睛，自然是身边让他读书的人都这样说。
看着清风疑惑的眼神，方晴便想起当初高考结束，填报志愿时，那一个眼神迷茫的同学。
不少人学了十五年的语数外，临到选择具体的专业时，傻眼了。
方晴没有立即为清风解惑，转而问他：“如果不读书，你打算做什么？你要生活，要养家糊口，娶妻生子，总要有一个营生吧？”
清风愣了一下，神情扭捏地看着方晴，片刻后咬牙道：“我要种地，我要让大燕国的子民都有饭吃，再也不用挨饿。”
接着便闭上眼睛，等着方晴的嘲讽。
以前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无一例外，受到的都是反驳，说他异想天开，不自量力，安心读书才是正路。
方晴赞许地拍了拍清风的肩膀：“很宏大的理想。”
清风睁开眼，惊愕地望着方晴：“您...不觉得我眼高手低，不切实际？”
“怎会？”方晴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
她的成长道路上，有不少人因为她不自量力的豪言壮语，奚落、嘲讽过她。
这很正常，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您说。”感觉被尊重的清风，自然没了之前的抵触，甚至很愿意同方晴交流。
“好，既你说要种地，要让大燕国的人都吃饱饭，大燕国那么多人，耕地面积你是不是要想法扩大，这牵扯到土地开垦，改造，你知道该如何开垦改造吗？
大燕国土地再辽阔，能耕种的土地也是有限的吧？那你要满足那么多人吃饭，就要想办法提高粮食产量。
那么粮食的产量你该如何提高？是和土地有关？降雨降雪？亦或者其他的原因？
再近的，如果再遇到旱情，你种植的粮食该如何？
这些都知道该如何做吗？”
清风被问住了。
毕竟年龄不大，说要种地，也只是和家中长辈那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辛勤劳作，勤劳灌溉，从未想过，种地中还有如此大的学问。
“那...那读书便可以吗？”清风迫切地望着方晴。
不想再看到像母亲身怀六甲，还饿得和皮包骨头一样，也不想看到像父亲那样，为了一口粮食，被人打骂、赔笑，没有尊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想要读书，想要弄明白这些原由，想重出很多很多的粮食，想要阿兄，小妹不再饿肚子。
看着清风充满渴求的眼神，不知为何，方晴竟然点头，神情极其自信道：“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我可以。”
“那我要学，我要读书，我要学习种地。”清风立即站起身，拉起方晴的衣袖：“夫人，我们现在便回去读书。”
方晴：......。
真是个...行动派。
关键是她怎么就答应了，这教书育人可不是随便说两句鸡汤，读读课文便可以的。
但看着清风闪亮的眼神，方晴咬咬牙，海口已经夸出去了，再收回来势必会浇灭些清风的学习欲望。
如果清风再因此厌学，那她更是造孽了。
不就是教小孩儿读书，她空间里可是有不少的课本。孩子也小，初期的内容也浅显易懂，孩子积累知识，她积累经验。
共同进步。
“你先回去和二人暂且听先生讲课。”
“为何？”
是嫌弃他不听话没不愿意教她吗？
“夫人是因为我逃学生气了？我道歉。”说着清风便要下跪。
方晴眼疾手快将他托起：“使不得，使不得。”
这不过年，不过节，再说她也没准备红包啊。
“使得，只要夫人教我种地，我愿意签卖身契，一辈子当牛做马。”说着清风要跪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了爹娘的小孩儿，连卖身都知道。
“卖身就算了，我只是要调整你们上课的内容，需要准备新的课本。所以你们先听先生讲课，多识些字，等我准备好新的课本，再正式为你们讲学。你要是觉得心中愧疚，学成之时，便将你学到知识、你的经验，传给更多的人。”
清风望着方晴，重重地点点头。
将清风送回教书先生那里，简单地解释两句，方晴便离开了。
这教书先生是即墨青寻来了，其实也只是他们在祁阳县这几天教教三个小孩儿，尤其是即墨言不至于荒废学业。
既然要准备新的课本，方晴一个人显然是不行的，就写字这一关，她便卡在了开头，因此她需要即墨青。
“忙吗？”方晴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坐在即墨青的对面，即墨青放下手中的书卷，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温茶，递给方晴。
方晴也不客气，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刚才和清风说了那么多，她正好口干舌燥。
“你现在有空吗？”
“当然。”
“那就好。”说着方晴拉住即墨青的衣袖，将人拉回了房间。
随着嘭的一声，门被关上后。
黑雾将桌上的即墨青刚才翻阅的书收起，忍不住和黑三咬耳朵：“夫人这精力真好，昨天揉着腰，捏着手从房间里出来，这天还没黑又进去了。”
黑三忍不住摇摇头：“你说照这节奏，是主子先被榨干，还是夫人先怀上小少主？”
黑雾忍不住撞了撞他，眉飞色舞道：“你觉得呢？”
“我哪儿知道？我的清白之身，永远为我家小夜莺留着，怎么知...知这些爱爱的，你不经常去飘香院找红红，你定然懂得多，你说说是主子先不行，还是...。”
“编排主子，脑袋不想要了？”幽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还未转头，一人挨了一个大笔斗。
~
方晴将即墨青推到桌案前坐下，熟练地研墨递笔。
即墨青斜了她一眼，接过笔道：“这次又要干什么？”
“课本。”
“课本？”很方晴呆的时间长，也能明白方晴口中奇奇怪怪的词汇。
“我要给清风，清明换课本。”
方晴简单地将清风逃课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即墨青沉思了片刻道：“怎么写？”
“嘿嘿，这次有些多。”说着方晴一挥手，人教版小学一年级全套课本出现在桌案上。
“咱们先研读这些，后面慢慢来。”说着方晴拿出一本语文书，刚准备开口，又想到了什么，一个挥手，一本五斤重的新华字典，出现上桌案上。
即墨青瞳孔放大，一贯清冷的神情，难得出现龟裂。
“嘿嘿，是有些厚了，这个咱们慢慢来。这种工具用书很实用的，到时候你可以在上面写你的名字。”
即墨青：......。
这是名字的问题吗？
虽说这任务量很...壮观，但方晴拿出这些书的内容，他很感兴趣。就像方晴之前拿出的那本童话书，故事构思，遣词造句都是从未接触过。
见即墨青神情并未不悦，方晴拿起语文课本翻开道：“咱们先写一首诗。”
“嘞（鹅）嘞（鹅）嘞（鹅），曲脖儿（项）向天肝（歌），...。咳，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念。”
即墨青：......。
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即墨青将手伸到方晴的面前。
方晴狐疑的将手中的递过去。
看得懂吗？
只见即墨青姿态端正，神态优雅的将视线放在书本上，深邃幽深的眼眸缓慢转动。
方晴忍不住?N瑟道：“这首诗不错吧，骆宾王七岁所作。”
眼底闪过惊叹，即墨青微微颔首道：“很不错。”
“你看得懂？”
“你说得多了，便记住了。”
方晴：......。
脑袋聪明了不起啊！
即墨青既然看得懂，方晴便将一半课本分给他，两人一起商讨，从中挑选适合古代小孩学习的内容。
落下最后一笔，即墨青放下手中的毛笔：“如果你要教，让景阳一起吧。”
将草纸放在一旁，没听到方晴的回答，即墨青抬眼看去。
跳跃的烛火，照在她那白皙的脸上，把她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初见时即墨青便知道，这张皮囊尽管打扮土气，也是美的，但他也并在他心中引起波澜。
直到方晴的出现，那双怯懦无神的眼眸，绽放出的溢彩，只一眼便让他感觉到胸膛里心脏跳的剧烈。
即墨青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开，恶作剧版的点了点方晴的鼻尖。
睡梦中的方晴抽了抽鼻子，嘴里浅浅的嘟囔了一声，并未睁开眼。
带着淡淡温情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满意。
不枉他差点被割喉，晚上被打被踹。现在的方晴终于不排斥她的气息。
也不知道方晴以前是在何种环境生活，明明这些书本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是个安逸，平等的环境，却修得一身血煞。
起身走到对面，即墨青轻柔的将方晴抱起。
闻到熟悉的气息，方晴自动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搂住即墨青的脖颈，蹭了蹭，甚至还在裸露的侧劲上啃了两口。
即墨青身体微僵，眼底燃起了一团火苗，眸色深沉如夜。
“鸭...脖，周黑鸭，好...想吃。”
即墨青呼吸一滞，隐忍的神色龟裂。过来良久才轻叹了口气，望着怀里的人。
“你可真是会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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