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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知道这女人身处在自责跟愧疚的深渊当中，对待感情亦是格外的小心翼翼，但他不在乎，只要她能给自己一个简短的讯号，哪怕暗示都好，他都可以让这件事情就此翻篇。
可苏鹿，还是让他失望了。
回避掉他投来的视线，她有些慌张地往后退开一步，语气是如同刚受过惊吓的动物，“没、没什么，我先走了。”
是的，她退缩了。
如果自己所需要面对的只是一个陆时铭，苏鹿觉得自己或许还会愿意勇敢一回。
可她偏偏忘了，陆时铭这样的男人，身边最不乏女人，她已经让他生了那样大的气，他又怎么可能把那一份“喜欢”再独独保留给自己？
天空中的雪还在不断下着，周围的地面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陆时铭看着面前倔强无比的女人，忽而就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恼怒来，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想再跟她多说，转身就朝大厦门口走去了。
在他身旁的美艳女人紧随其后，临走前，还对着苏鹿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
一路从门口回到了盛光大厦的顶层，黎安岚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倒不是她不想，而是陆时铭一贯就是这种清冷不喜人多话的性子，她也就配合地在他面前扮了这么多年的乖巧。
当然，好奇总是难以避免的。
尤其见陆时铭回到总裁办公室以后，没有打算开始工作，也没有任何要跟她聊天叙旧的意思，只是目光黯然又沉凝地盯着窗外，她就更是疑惑不已。
顺着他的视线瞥过去，才发现刚才楼下的那个女孩还没有离开，白色的背影几乎被湮没在漫天的大雪中。
她收回视线，善意而试探地提醒道，“需要我找人送她回去吗？大晚上的，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好像也挺不安全的。”
“不必！”
沉冷的嗓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话。
黎安岚一怔，就见陆时铭又重新回到了大班椅上，拿过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但整个过程中，他却始终没有伸手拨下一个电话号码。
她心头的喜悦就更甚了。
其实早些时候在国外，黎安岚就曾收到过一封匿名邮件，里面的内容仅有一张照片。
是在一家酒店的室外游泳池边上，陆时铭浑身湿透，抱着一个女人离开的侧影。
尽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男人眸中那种专注到旁若无人的眼神，黎安岚看了，怎么能不心惊肉跳？
她认识陆时铭都这么多年了，使尽浑身解数，占据的也不过就是他身边一个比朋友更近一步的位置，从来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可这女人出现在他身边的时日明显不长，竟然能轻而易举就俘获了他的心？
稍作调查之后，她才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这女人的身份，竟然还是程锦希的前女友？
难道他就不知道……
不，不对，黎安岚很快掐断了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猜测，陆时铭是不可能不知道这层关系的。
那么她呢？她又知不知道？
……
苏鹿一个人在街上徘徊了很久。
雪夜的天气其实很冷，印象中，景江市的冬天好像也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她裹紧了外套，却更有一种落寞凄凉的感觉席卷心头。
街边是一对对甜蜜不已的小情侣，大概也都是第一次看到雪，言词间所流露出的全是惊喜跟兴奋。
“看吧，我就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过个有雪的圣诞节，没食言吧？”高个子的瘦弱男生一脸豪气地说道，仿佛今天的降雪全是他的功劳似的。
边上的女孩儿果然一脸嫌弃，“拉倒吧你就……昨天我看了气象预报，还说今天有18度的呢，现在莫名其妙下起雪来，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极端气候要导致地球灭亡了。”
她说着，复又满脸憧憬地看着天空，不由地感慨，“不过真的好美啊！”
“地球灭亡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我呢吗？”男生立即拍着胸脯道，“再说你这么矮，有什么东西砸下来，那一定也是先砸我的！”
“去你的！”
娇小的女孩儿跳起来打他，两张年轻朝气的脸上洋溢出无比灿烂的幸福。
苏鹿看着他们，也不知为何，第一次在有此孤独寂寞的时刻，脑中浮现的人影不是程锦希，而是陆时铭。
想到他一次次地在危难关头替自己挺身而出，想到他吻下来的那种深情炽热，在警局与她对望的那种冷漠，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明艳动人，高贵有礼。
心头竟是想得有些微微发酸。
哎，算了。
苏鹿强迫自己别再去想，结果漫无目的地又晃荡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半山别墅。
潜意识里，她也会把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归宿吗？
宋嫂正好提着垃圾出来倒，见到苏鹿就站在门口，顿时惊了一下，“呀，太太，你这衣服跟头发怎么都湿透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都已经在漫天的大雪中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能不淋湿吗？
在宋嫂的再三推搡跟催促下，苏鹿这才慢慢吞吞地进了屋，又脱下了身上那件湿得发重的衣服。
温热的暖气扑面而来，吹散了身上的冷意，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听见宋嫂随意问道，“太太不是跟先生一起出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先生也真是的，不跟你一块儿回来也就算了，怎么也不让司机送送，你看这衣服湿的，外面多冷呐……”
苏鹿攥紧了手指，面对宋嫂这一大堆连珠炮似的问题，她却一个都答不上来。
正好沙发边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宋嫂走过去接，听到那头极为冷漠寡淡的声音响起，“这几天我都不回来，所以不用准备我的饭菜了。”
说完，他便直接撂了电话，根本没给宋嫂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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