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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桃顺手将门阖上，将探究的目光与视线阻挡在外，皱眉同白云暖自言自语。
“小姐，那公子好生奇怪！”
白云暖漾着笑意挑眉看过去，等着粉腮圆脸的丫鬟说下去。
“我发现他目光一直在小姐身上停留，像个登徒子一样！”竹桃有些气鼓鼓说道。
“他是外邦人，咱们没事，不要招惹为妙。”
“外邦人？”
白云暖正在整理包袱，脱下罩身带着绒毛的披风，边说手中动作未停。
“他的头发扎着许多细密的发辫，打扮也不像四州人士，簪子上的宝石也不是四州所有的。”
竹桃一脸稀奇，四州之境出现外邦人本就少见，眼下就住在不远处，竹桃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
“我曾听爹爹说过，京都以北，千里之外，有个孟氏部族，听闻孟氏一族骁勇善战，男女皆善弓箭骑马。”
“自先帝定都京都后，每年年关将至时，孟氏与京都都会互通往来，孟氏一族购买茶香布料，京都则是购买马种和宝石。”
竹桃边斟茶边笑道：“小姐懂得真多！”
“我也未曾见过，只是以前在军营听爹爹提起过，也有从地理志书上看到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若是君上应允，小姐同王爷和离后真的不后悔吗？”
温之言那般男子，到底多少都会有一些后悔。
可强扭的瓜不甜。
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努力过的事情没有结果，何不换个想法，让自己不耽于儿女私情。
白云暖想了一会，凝视着窗外已经黢黑的天儿，摇摇头笑的不甚在意。
“竹桃你先收拾，我去看看归灵。”
叶归灵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听闻白云暖呼唤她的敲门声，开门一脸惊喜。
“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白云暖顺手将门阖紧，“怕你外出不适应，你不是说你一直都未出过京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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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不过是当出来散散心，不看柳逐风那张脸，心情都好多了！”
叶归灵说着坐在床榻边耷拉着脑袋，一前一后摇着脚丫子。
“你同柳公子即将大婚，归灵可曾有过像我这般心思？”
“我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两家人也都见过，门儿清得很。比你这种半路出家的，要好上许多，至少也有一定感情基础。”
“归灵大婚，我定会去的，到时候会将礼奉上。”
“那可不！绑也要把你绑来，我大婚要是见不着你，那多闹挺！”
白云暖坐在木桌边，看着桌上烛台里摇晃的烛火，手指不自觉在桌上不轻不重有节奏的敲击起来。
“我来这儿，是觉得有些话，还是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比较好开口。”
白云模模糊糊忆起之前与叶归灵大醉那次，她提到的一些东西，今日终是找到机会将萦绕心头的疑惑问出来。
“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叶归灵听着桌上手指触面的声音，灵光一闪，心随着那节奏，忽快忽慢起来，走到木桌边与白云暖对坐着，四目相对。
“我还能有什么身份呀？不就是叶归灵，叶家大小姐，官媒红绡的女儿。”
“咱们书信往来也几年了，还想糊弄我？”
叶归灵眸光一滞，偏头将目光移到窗外，手不自觉捉了披散下来的长发，放在指尖不停搅绕。
白云暖慢条斯理品茗，等着她将实情吐露出来。
墙上的光影影绰绰，一只手慢条斯理将捻了烛芯，叹了口气。
“我是穿越来的。”
白云暖一脸迷惑，叶归灵接着道：“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这里，也不是四州之内，而是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许多这里不曾有的东西，我在那个世界意外车祸身亡。”
叶归灵桃花眼一转，“怎么说呢？嗯……就和这里在大街上被奔驰的马车撞死了差不多！”
白云暖跟着眉心一皱接着听叶归灵说道，“死的时候还有一年就十八岁，一睁眼发现灵魂附在了这个叶家小姐的身上，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婴儿，就这么活了十几年。”
“可我清醒的记得我的家乡，总盼望着是不是这里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能带我回去，所以经常去书肆翻一些古籍，但是这十几年都这么相安无事的过来了，爹娘对我也都不错，渐渐对回家也没那么执着。”
“但是家乡的习惯，我总想保留着，比如待人接物，比如那里存在的东西，我都努力想把它画下来，记下来，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我怕哪一天……我会忘记，会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失去自我，是最让人彷徨无助的事情。
看出叶归灵的失落与消沉，白云暖抓起她的手，安慰道：“别难过……呆在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习惯。只要无愧于自己的良心，不行差踏错，努力适应，将自己变得更好。”
“用归灵的那句话来说……”白云暖话锋一转，颇为欢快，“天地不仁，大道无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姐妹，你真好！呜呜……”叶归灵心下感动抓着白云暖的手。
“那你和我说说一下你家乡那个地方吗？”
叶归灵立刻来了兴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有说不完的话。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人文地理，百姓生活，今史古籍，滔滔不绝，万语千言，直听得白云暖一会儿惊呼一会儿稀奇。
夜深寒凉，逼仄的屋子仅点着一盏烛，却聊的热火朝天。
“归灵，等等我，我去和竹桃说一声，今晚咱们好好聊个痛快！”
“去吧去吧！多带一床被子，咱们盖着被子，躺床上慢慢聊。”
白云暖推开门，侵袭上身的寒凉让她忍不住抱臂搓了搓。
寒风卷着灯笼摇摆不定，不远处狐狸眼公子门外暗处的身影，在光暗交错间显露出来，微弱光线洒在明晃晃的长刀上，让白云暖正了神，眼睛一亮。
有人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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