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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住真元的修士是很脆弱的,突如其来的弱令柳辞还没完全适应,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哪经得住如此摧残。
但他依旧紧咬着牙关,没有叫出声来,如果换了其他人,早就痛的昏死过去,被吓得鬼哭狼嚎了吧。
他的硬气更加激怒了风毁灭,风毁灭冷哼一声,手腕加上几分力道又是一抖,柳辞就从岩壁上被拽出来,看着就像是瀑布中忽然冲出的大鱼。
紧接这条鱼扑腾一声掉落水中。
瀑布的阻势和他突然的掉落,让水流忽然湍急了一刹。
溪水并不深,水底是黄沙,柳辞半截身子陷在黄沙中,根本站不起来。
风毁灭站在溪畔,冷漠的道:“三年前,你们杀我兄长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柳辞满脸是血,有额头上流下的几条血迹,也有嘴唇那被溪水稀释过的淡红,他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带着痛意的粗气,笑容变得狰狞。
是的,他在笑。
他狞笑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兄长是谁,可是看你这幅德行,就知道你兄长该杀。”
“嘴臭的小子,你以为自己还是天剑山高高在上的修士吗!你只不过是条野狗,落在老子手里,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毁灭充满愤怒的声音没有丝毫放大话的意思,他能对柳辞做到这一步,说明他已不惧怕天剑山的报复。
“你的确能折磨我,可你不能阻止我死亡。”柳辞道。
“但你怕死!”
“是的,我怕死,但我并不怕你,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之中,死的那个人一定会先是你,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想看你先死。”
“休放狂言!”风毁灭吼出一声,手腕又是连抖两下,那条垂下的光线再次发出光芒,如银河的星光尾焰那般好看,但对于柳辞来说,却无异于痛苦的噩梦。
丝线飞转间,柳辞已在空中连翻好几个跟斗,被风毁灭真元操纵的他根本无法作出半点反抗,普通人的身体在修士面前不堪一击。
每一次落地,他都感觉触碰到地面的部位传来咔咔的声音,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风毁灭连脚步都不曾移动,就让柳辞吃尽了苦头。
柳辞趴在地上,像条用尽力气的死狗在刨黄沙下的食物,浑身染满了鲜血,甚至顺着黄沙的沟渠流淌进了溪水中,鲜血在溪面扩散出一朵很大的花儿。
他一动都不能再动,全身的骨头至少已断裂了二十几根,一旦他再站起来,等待他的还是疯狂的折磨。
风毁灭冷声道:“你的本事若是有你嘴一半硬,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柳辞的嘴还能动,尽管说话很牵强,但他一定会用言语还击对方。
“不……不要脸的老东西!”柳辞艰难开口,腮帮子颤抖得厉害,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承受巨大得痛苦,“你有本事大可杀了我!”
风毁灭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刚才不是说你想死就能死?怎么?现在反倒求我给你个痛快?”
柳辞一笑,笑声令他猛烈咳嗽起来,但他眼中的嘲讽之意更甚:“我想死,依旧能够死,但我说过一定要让你死在我前头。”
“大言不惭。”风毁灭冷笑。
“我让你杀我,不是在求你杀我,而是在嘲笑你的勇气,因为你根本不敢杀我!”柳辞又咳嗽了几声,艰难且很畅快的道,“怎么样?你敢吗?”
风毁灭瞳孔慢慢收缩,脸色变得更加愤怒和阴沉。
他不敢杀了柳辞。
柳辞毕竟是天剑山弟子,连以他探险盟堂主的身份,最多只敢杀杀天剑山的面子,怎敢杀天剑山的弟子?
即便普通弟子他都不敢杀,何况是如日中天的凌霄子最看中的后辈?
凌霄子已不再是三年前的凌霄子,天山八剑,君子剑为首。
三年时间,凌霄子改变修炼方向,不以己身修行为主要,而是将重心放在追寻神迹上,天剑山八剑的身份加上他本身的化羽巅峰实力,还真有了一些收获。
虽然还未破圣,可是连天剑山宗主都在公共场合下毫不避讳地称“人族下一个破圣的人,一定是凌霄子。”
宗主说的话极有分量,破圣天尊已能窥视天机,他曾说唐太玄破圣有望,结果唐太玄就真的破圣了,那么他说凌霄子会是下一个破圣的天尊,凌霄子就一定会是。
所以世人早已将凌霄子当作破圣天尊看待,每个人都敬重君子,故而每个人都会祝福凌霄子,连那些嫉妒心极强的对手,都不得不承认凌霄子是个可敬的人,而柳辞又是凌霄子看中的后辈。
因此,柳辞才能活到今天,否则天剑山弱认真对待柳辞的反叛,岂能容他活到三年?
与其说风毁灭怕天剑山,不如说怕凌霄子。
别忘了每个修士都有两种身份,一种是个人,一种是宗派,站在宗门的角度上,凌霄子无法对风毁灭做什么,可站在个人的角度上,凌霄子的剑就无所顾忌了。
对天剑山弟子来说,转换身份的方式无非就是换剑。
君子剑乃天剑,代表天剑山。
普通的剑则代表个人。
以凌霄子的境界,再普通的剑都能够发挥出天剑的威力,何人不惧?
而柳辞的天剑来路均不正当,所以才令风毁灭有了危难他的机会。
风毁灭无法回答柳辞这句嘲弄的自问。
他不敢,绝对不敢!
没人愿意得罪一位准破圣天尊。
天尊之所以被称作天尊,是因为他们已不受世俗的束缚,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只要不是关系天大苍生的灾难,没人能约束得了他们的行为,国律也不行,宗门条令更加不行。
简单来说,天尊已经是和宗主平起平坐的存在了,宗主怎能管束得了凌霄子?又为什么要去管束凌霄子?
“既然不敢,那你一定会输。”柳辞又道。
“黄口小儿!”
风毁灭怒得发抖,但再也不敢这么柳辞,以柳辞现在的状态,很有可能死去,他绝不能让柳辞死去。
就在这时,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探险盟弟子,探险盟弟子先是惊讶了下柳辞的惨状,旋即在风毁灭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风毁灭脸色愈发阴沉和愤怒,但多了一丝畅快。
“哼!你有凌霄子护着,我当然不敢杀你,不过那有何妨,你只不过是只诱饵罢了,真正的猎物,这才上钩!”
柳辞笑了,笑的非常开心,哪怕在剧烈咳嗽,他还是想笑。
风毁灭的猎物是阿宇,猎物已上钩,说明阿宇无恙,看来他之前的猜想是错的,阿宇无恙,不仅无恙,还活得好好的,令拥有束灵网的探险盟团队都不敢以碰硬碰的方式捉拿。
既然活着么,那就太好了。
柳辞知道阿宇只可能被自己人出卖,却绝不可能被敌人杀死,这一点他无比确认。
探险盟又如何,化羽境又如何,他在阿宇的影响下,早就不觉得这些名称有多恐怖了,相反,觉得这些名字很恶心,也有些浪得虚名的味道。
这般笑着,他的身体又被风毁灭拽起来,迎风飞翔。
片刻之后,风毁灭停在军营空地中,周围已看不到一个探险盟成员的影子,就连柳辞明知他们是潜藏了起来,也不敢确定他们究竟藏在哪里。
整个军营看起来就像一片死地,远处山上的风声似虎啸,山坳的那头走来数量近百的一行人,这行人自然就是阿宇。
走在前面的阿宇本来在和屠凡聊天,他和屠凡相处起来很愉快,因为屠凡心情不错的时候,人会变得很豪爽。
他们刚在讨论什么?阿宇已忘了。
他们刚才在笑,阿宇的笑容已慢慢消散,凝冰如霜。
他们朝军营走去,阿宇的身上已散发出了一股杀气。
这种杀气如有魔力一样,感染着至身后那帮人,于是所有人都停止了大笑,挂起了玩味的冷笑。
“是我看错了还是咋地?那小子不是阿宇的朋友吗?”
“不错,那就是阿宇的朋友,好像叫小柳。”
“好,好极了,看来有戏可看。”
“是的,那个人敢把阿宇的朋友揍成死狗,足见勇气可嘉。”
“四娘,你要不要练练手?”
四娘旁边的家伙一问,四娘嫣然一笑,然后整个人像疾箭一样冲了出去。
她刚一冲出去,天空中射来数道冷箭!
冷箭威力再大,又怎伤得了四娘?
叮叮当当几声,这些冷箭的银尖头在四娘身上发出钢铁一般的声音,垂直落下,竟然是连四娘的新衣裳都没刺破。
四娘随手一抓,五根箭就被她抓在手中,轻轻一挥,五根箭就像活了一样,在山坳前的数堆草堆里肆掠屠杀。
一个草堆被箭洞穿,里面穿出一声惨叫。
第二个草堆又被箭洞穿,再是一声惨叫。
五根箭每一根都洞穿了所有的草堆,藏在里面放冷箭的人全都无法再出来,甚至没人在最后两根冷箭洞穿的时候,里面连声音都没了。
“就三十二个?”四娘甚至很清楚一共杀了多少人。
这个数字令四娘不悦,仿佛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
区区三十二个凝元修士都敢埋伏他们,岂非是对他们的轻视和羞辱?
四娘一愤怒,五根冷箭也跟着愤怒了。
神识铺开,方圆两里的暗兵无所遁形。
五根冷箭没有回到四娘手中,却也没有落下,而是在不同的空中方位待命,旋即像长了一样,同时冲向四娘。
四娘眉头一抬,立刻收回。
五根冷箭在四娘头顶再次射杀八人。
八人的身体连带一张暗淡无光的网落在四娘身后。
四娘凌空一爪,束灵网就被她收进空间戒,得到束灵网的她,比杀人还要开心,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人没有价值,而束灵网多少能卖点银子。
如果有人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必然会嘲笑她的无知。
束灵网可是探险盟的宝贝,探险盟成员诸多,眼线遍布大陆,谁拿了探险盟的东西,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所以再胆大的淘金者也不敢收购束灵网,就连朝堂明知束灵网比束灵锁更高级些,也不敢给七神捕缓缓装备。
是的,每个宗门,每股势力都有象征着他们身份的事物。
天剑山的天剑,棋魂殿的水晶棋子,驭灵宗的铃铛,还有幻门的万象棍等等,这些事物连黑市都不敢卖,怎会有人收购呢?就连带在身上,都绝对不算宝贝,而应该算惹祸的不祥之物。
束灵网便是探险盟的高级装备,化羽境下只要碰到网身,触动阵法,便会真元尽失。
随着探险盟弟子死亡,束灵网被抢,暗处再也没有动静传来。
事实上不管他们有没有动静,对阿宇等人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们的表情还是那样,步奏不慢也不快,完全没把这帮伏兵当回事儿。
阿宇走得快些,已到风毁灭的面前。
“你是谁?”阿宇问。
“我乃探险盟……”
阿宇打断他道:“你没有名字吗?”
“老子是风毁灭!你可听过老子的名字!”风毁灭在害怕,他倒不是怕了阿宇,而是怕了四娘,四娘刚才展现出来的那一手比他实力高出太多了。
他忽然才觉得情报有误。
两个月前,他们收到关于阿宇在黄沙镇的详细情报,阿宇是如何来到黄沙镇的,阿宇去了哪里,认识了哪些人,实力如何,身边的人实力如何,各自又都是什么身份,就连阿宇当初离开酒馆的原因,都被他们深度挖掘了出来。
在探险盟的耳目下,本就没有秘密。
他们虽然不如神机营的神机妙算,但也算消息最灵通的世俗帮派了。
可是,风毁灭第一次怀疑情报的真实性。
情报上并没有提及关于四娘这些人的一切,一个人,一句话,甚至半个人,半句话都没有提及,活生生的八十几个强者,居然连只言片语都没提到,这才过去多久,阿宇怎可能在黄沙镇上聚集出这样一帮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家伙?
风毁灭狠狠咽了口唾液,报出探险盟的名号,希望能以此保全自己,可是没料到,听到探险盟的时候,阿宇连表情都没有变过,眼睛里的杀机不减一丝。
难道他连探险盟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不过风毁灭知道,或许还真是如此。
如果阿宇惧怕探险盟,三年前在寒池畔怎会杀了他的亲人?
“风毁灭?不认识。”
阿宇神色一凛,锐折已在手中。
“等等。”不远处传来柳辞的虚弱声。
阿宇看向柳辞,心里又是忍不住一揪。
“留他一命,他还有用。”柳辞道。
阿宇摇了摇头,柳辞却很坚决,他已再无法开口,可是眼神却在恳求阿宇。
阿宇最终还是收回了剑,对风毁灭冷漠道:“算你运气!”
风毁灭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就在阿宇掌中出现剑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陌生力量锁定住,犹如一座巨山压在身上,根本喘不过气,甚至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仿佛反抗阿宇是最无知的愚蠢。
难道说,阿宇已强大到这种程度了么?
两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不!准确的说,是三年来他如何修炼的?
风毁灭再傻也知道是柳辞替他说情,可柳辞为何要替他说情,他想不通,也不愿在此刻多想,急忙收回束灵网。
失去束缚的柳辞依旧虚弱,可是已能站起来,浑身很是狼狈,但真元却能支撑他做一些寻常的举动。
他走到阿宇身前,拍拍阿宇的肩膀,低声道:“暗处还有人。”
阿宇道:“现在没了。”
“走了?”问出声的是四娘。
“是的,你杀了刚才那八个人以后,其他的人都走了,带头的是个化羽境修士。”阿宇道。
“你的神识……”
“比你们也强不了多少,不过我能从蛛丝马迹判断他们确切的藏身地方,和他们沟通的暗语方式,所以神识比较集中一些罢了。”
四娘和屠凡等人听得暗自乍舌,说来轻巧,真正做起来,已不是实力的范畴了,而是对环境的观察和一些特殊本领结合才能做到。这方面,连山中生活了五十二年的他们都不如阿宇。
阿宇才多大,这些经验和本领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不管怎么说,阿宇又再次令他们感到佩服。
阿宇看着柳辞,问道:“为什么放过他?”
柳辞道:“我们现在缺人。”
阿宇道:“我可以不需要的。”
柳辞叹道:“我知道,你不想放过他,是因为他对我施加的酷刑,可是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改变主意。”
阿宇点了点头,不能不承认柳辞说的很对。
他们眼下的确正是用人之际,风毁灭乃是化羽境界,在探险盟中地位应该不低,如果能招揽麾下,以后妙用无穷,还能培养出一大批精英探子。加上黄沙镇镇民的基本素质,这批探子可以说比探险盟更加精锐。
如果没有柳辞这层关系,阿宇绝不会杀了风毁灭,至少会先尝试着招揽,后再看情况而定,即使最后放了风毁灭,对自己也有一定好处。
“你和他先问清楚仇怨吧。”柳辞拍了拍阿宇的肩膀。
“你呢?”阿宇问。
“我的伤不能白受,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柳辞说完就踏剑而去。
阿宇闪过一丝讶异,欣慰柳辞的进步。
柳辞所追的方向,正是步留云等人离开的方向,阿宇能靠神识和经验知道他们逃跑,柳辞还却在普通人的状态下,仅通过观察就知道了这些,的确洞察敏锐。
其实柳辞没有阿宇想象中那么优秀,只不过柳辞三年来为了保命,总学会了些保命的手段,他没有阿宇那么强大的实力,只能靠学习和警醒自己来保证生存,这种保命的法子说来也简单,无非就是“吃一亏长一智”,柳辞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跟斗。
他不小心才着了探险盟的圈套,当然现学一些勘查的本事才行,也多亏了四娘的出手,才让对方的行踪露出破绽。
或许这正是柳辞的优点吧,柳辞从不高看自己,认为自己一定要不断的学习才能生存,才能不成为阿宇的累赘。
柳辞离开以后,阿宇望向四娘,还没开口,四娘就明白他要说什么,跟了上去。
阿宇又看向风毁灭,杀机再次出现:“我朋友替我着想,我也要替他考虑,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但你必须也要付出代价!”
风毁灭大叫道:“你不能杀我,你刚才答应他……”
声音嘎然而止,风毁灭就已倒下。
出剑的却不是阿宇,而是李大猫手中的一把刀。
李大猫笑咧咧道:“杀了他岂不太便宜他了?带回去看我好好折磨折磨他。”
阿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现在他已不再是一个人,他们也是一个很大的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却已不能按照他的想法来一意孤行了。
就比如李大猫不见得真想折磨风毁灭,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和柳辞拉近些关系。
对此,阿宇不能阻止,否则岂非变成了独裁将军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是留不住兵的,这一点阿宇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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