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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嘉颜每天都说一切都很好。
事实上也确实都很顺利,除了第一天没找着状态以外,面的进展都很顺。
这边的组照片拍完,得转去别的市了,要坐四多小时的车。
苗嘉颜和陈潮一起坐在座,俩人都有点困了。陈潮倚着车窗昏昏欲睡，车一颠簸他的头在车窗上磕得“梆”一声响。苗嘉颜听了睁开眼,坐得直了些。陈潮头在车窗上磕了下也磕醒了,苗嘉颜拍了拍自己肩膀,说：“你靠着我。”
陈潮于是靠过来，枕着苗嘉颜的肩膀又闭上了眼睛。
苗嘉颜把头枕在座两椅背枕中间的小空里,陈潮枕着他。苗嘉颜怕头发搔着陈潮的脸，把头发都顺过来放在另一侧。他肩膀很薄，可这样枕着也不觉得硌。鼻息间都是苗嘉颜早上洗头留下的洗发水味道，闻着带一点点香
姐姐在副驾上回头他们，苗嘉颜和她对视上，姐姐朝他笑了下。
苗嘉颜也对她笑了下，说：“你也睡儿吧。”
姐姐说：“我都睡好觉了。”
路不是很平，时不时有那么一段很颠簸。遇到坑坑洼洼的路段,车颠得厉害，这么颠来颠去陈潮睡得不安稳，头还颠得苗嘉颜肩膀上歪下去。来一到了不平的路段苗嘉颜伸手轻扣着他的头,让他能一直好好枕在自己肩膀上。
陈潮有时醒了睁眼，动动姿势再继续睡。
苗嘉颜的头发有一些那边肩膀落了回来，刺软地盖在陈潮脸上。陈潮“唔”了声,含糊地说：“头发。”
“嗯。”苗嘉颜微侧了侧头他，把头发又都顺到左边去。
快到地方了陈潮睡醒了，坐了起来。
苗嘉颜肩膀脖子这一小块皮肤因为陈潮一直枕着，两人相贴的地方有一小层薄薄的汗，随着陈潮坐起来而变得微凉。
“快到了。”苗嘉颜说。
这边基地离市区不远，在城市周边，不像上次是在村子里。车停在加油站，前面还有辆车在排队，他们趁着加油这点时间下车站了儿。
陈潮拿了瓶水喝，喝完抻了懒腰。
苗嘉颜着他笑，陈潮问他：“刚才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苗嘉颜说，“也睡了挺久的。”
“你俩都睡得挺香，我不困了想找人聊聊天，你们都睡觉，把我闷的。”姐姐在一边说。
苗嘉颜笑着说：“一儿不睡了。”
“废话，都要到了你可不不睡了。”姐姐说，“你俩能不能有点出来干活的样子！我好歹也是你们的金主姐姐，你们不能巴结巴结我？嗯？哄哄姐姐开心？”
她这么多年接触过大把的漂亮模特，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特别高冷能装的，一种是巴结讨好的。苗嘉颜和陈潮既不高冷也不热，这俩一没接上经，一不可能讨好别人，他俩天天说小话，干什么都在一块儿，也不带着别人一起说。
姐姐反正也习惯了，着苗嘉颜说：“不哄不哄吧，你给姐姐好好拍照行了。”
苗嘉颜拍照很努了，一天换好套衣服，让光脚踩在地上光脚踩，让穿吊带裙子穿吊带裙子。
孩子鼻子尖儿都冻红了，在镜头底下牙齿打颤，基地虽说暖和，可穿吊带一直冻着也真是够呛。
脚下的土很凉，苗嘉颜脚趾头都缩了起来，一手轻轻搓着胳膊。
“这儿。”狄哥出声示意他。
苗嘉颜拍了天经被训练出条件反射了，边回头边收着下巴向镜头。
镜头里的他身体明明还没准备好，表和眼经位了。给狄哥整得心软了，笑了笑说：“给孩子折腾的。”
苗嘉颜自己反应过来也没忍住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缩了下肩膀。
狄哥一直在拍他，把他这一连串反应都给拍了。
拍完翻翻照片，说：“你还是挺灵的。”
今天拍的是月季基地，苗嘉颜穿着吊带白裙子站在红艳艳的花田里，像是被谁丢在纯粹记忆中的少年爱人。
明烈的一片或深或浅的红色中一光着脚的背影，瘦瘦的手臂，冷白的脚腕处骨节小小地凸起，脚趾头缩起来，像是觉得脏，也像是觉得冷。裙子遮到他膝盖下两寸，白色的裙摆边沾了一点点泥土。
他不带杂念地回头你，目光是沉静的。
而你朝他笑笑，他抬着下巴笑起来，刚才的疏冷一扫而空，眼睛里多了温度，变得感性和温柔。
狄哥让他站在原潮抬腿走。
“光脚走。”狄哥又说。
陈潮回头问：“你能拍着脚？”
狄哥说能。
陈潮于是把鞋和袜子都脱了，苗嘉颜弯腰拎起来给送到镜头以外的地方，跟自己衣服放在一起，又匆匆跑回来。
“手牵上。”
陈潮把手伸过来，苗嘉颜握住，陈潮还没拍一儿，手还很热，苗嘉颜拍了一阵子了，冻得手指冰凉。
陈潮换的也是条纯色裤子，裤腿有点长，脱了鞋裤腿面挨着地了。月季有刺，陈潮尽管站在两排花的中间也还是偶尔被刮着脚，苗嘉颜一直光着腿拍，都不知道被刮多少次了。
高高的短发男生大步往前走着，身跟着他牵着手的小爱人。小爱人跑起来裙摆微扬，两手都攥着男生的手，怕自己跟不上。
“回头，颜颜。”
苗嘉颜听了马上回头，牵着陈潮的两手都没松，还在跟着他走。
狄哥经不管打光板了，随他俩走。
“手放开。”狄哥说。
苗嘉颜松开了手，站在原地着陈潮。
陈潮回头了一眼，继续走了，背直挺挺的，背影很帅气。
苗嘉颜一直着他，眼睛里不急不躁，站在原地，始终是柔和的。
狄哥拍他经拍上了瘾，他着陈潮，狄哥拍他。
陈潮走很远了没听狄哥叫他，再走估计都拍不着了，于是自己又回去了。
回去了发现狄哥始终在拍苗嘉颜，心想我走那么远的意义是什么。
“还用不用我了？”陈潮光着脚走了这半天，脚都走凉了。
“用，没拍完呢。”狄哥说。
“那拍潮说。
狄哥绕到陈潮身去，拉开一点距离，出声提示：“颜颜。”
苗嘉颜站在陈潮身前，这样全被陈潮挡住，拍不到。他往旁边挪了一步，陈潮旁边露出来。
狄哥说：“回去。”
苗嘉颜很迷茫，一步又迈了回去。
狄哥又说：“颜颜，我。”
陈潮：“……”
苗嘉颜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抬头了陈潮。陈潮拍得都没脾气了，觉得苗儿这钱挣得也真不容易。
苗嘉颜比陈潮矮，陈潮这子窜起来没完，苗嘉颜现在也一米七出头
他突然伸手环住陈潮的脖子，跷着脚贴上来，把下巴搭上陈潮的右肩。头发软软地披下来，也蹭着陈潮地下颌线。
“漂亮。”狄哥说。
狄哥走近了点，苗嘉颜拿掉了一条胳膊。他平静地着镜头，右手搭着陈潮肩膀，左手垂在身侧。
陈潮肩膀以外能到他一点轮廓，肩膀上挂着细细的白吊带。
跷脚一直站着站不住，苗嘉颜累了，把胳膊收了回来。
狄哥说：“小哥哥坐下。”
陈潮问：“还拍多久？”
狄哥说：“最一组。”
陈潮于是原地坐下，狄哥单手拎着架打光板过来，支在稍微远点的距离上。
陈潮是盘腿坐的，狄哥说：“背不用挺那么直，好像打坐。”
没脾气了的陈潮把肩膀塌了下去，背也放松地微弓着。
狄哥满意了，示意苗嘉颜：“坐。”
苗嘉颜也盘腿坐了下来，跟陈潮膝盖顶着膝盖。
“你不用弓着，你挺直点儿。”狄哥说。
苗嘉颜把背绷成一条线，直溜溜的。
“ok，他。”
来阴天，又因为时间晚了，这儿天色很暗了。
苗嘉颜凑近了去陈潮，和他对视。
陈潮感到苗嘉颜挨着他的腿在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
一挺直一微弓，他们此时完全平视着。苗嘉颜鼻梁上凸起的小骨头变得有些明显，陈潮在这种暗度下，了苗嘉颜脸上有颗小小的痣，分散在各处。有一颗在嘴巴下面，离他的下唇线可能有半厘米。
他们亲密，这种程度的亲密并不算什么。
“再近点儿。”狄哥说。
苗嘉颜于是又往前探了些，他的手拄在地上，正按住一株月季的花茎上，小刺戳近手心，苗嘉颜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下。
他们像是能触碰到彼此的呼吸了。
苗嘉颜不敢再继续往前了，他有点害怕。
“眼别飘。”镜头离得很近。
苗嘉颜却不敢再陈潮，他慌张地想站起来，手心里的小刺进得更深，苗嘉颜差点失去平衡。
陈潮伸手在他背一拦，苗嘉颜抬眼他，两人再次对视上。
狄哥连着按下好张。
陈潮在镜头声里，突然想起了初中毕业那夏天，侧脸上潮湿模糊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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