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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榛哼着口哨进医院的时候,闹事的那群人已经走了。\n “杨医生,你可来了!”米娅一见到杨天榛,就拉住他讲起了上午的事情,以及自己认为华勋的处理方式不太得当,想让他再来想想办法。\n 哪知杨天榛听完,手一挥:“那就按华华子说的做吧。”然后继续哼着歌往楼上走。米娅在身后气得直跺脚。\n 杨天榛早上给柳怡然买了鸡蛋饼,八点半准时在她楼下等她。她今天还是那么光彩照人,重逢后的每一天,他都会被她惊艳到。当年她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时候,还是个走可爱甜美路线的小妮子,而如今,她走路步步生风,御姐范十足,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她的气场。\n 但是,她吃鸡蛋饼的样子,还是好可爱,一边吃一边掉。杨天榛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n “嗨,早上好,华华子~”杨天榛在办公室门口遇见华勋,打了个招呼。\n 华勋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不知道他今天又是吃了哪门子邪药。\n “对了,跟你说一下,早上有一群人……”\n “我已经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相信我们华华子能处理好的。”杨天榛郑重其事拍了拍华勋的肩膀。\n 难得啊,这次杨天榛居然跟自己站在同一个战线,以往一定是要争论一番的。\n 下午早上那群人就把自己的猫送来了,有四只猫,一只矮脚拿破仑,一只矮脚曼基康,一只蓝眼睛布偶,还有一只德文卷毛猫,它们的状态都不太好,矮脚拿破仑相对来说还算活泼一点。\n 虽然不情愿,米娅还是帮它们安排了病房,等待检查。\n 它们之前都已经在其他医院做过检查,但华勋还是坚持重新做一下检查,他想亲自确定病因。“根据化验结果,它们都是同一种病毒感染,推测应该是在猫舍集体感染。”华勋拿着检测结果找到那几个人。\n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穿羽绒马甲的男子掐着嗓子大声问到。\n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来也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现在是在给你们免费治疗,你们态度放好一点!”米娅气不过,直接回怼。\n 华勋抬手把米娅拉回,示意她不要太激动。\n “一、我会把它们治好;二、我会帮你们找到梁大成,如果确认是他的问题,那你们的医药费,他来承担。”\n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穿马甲的男子没想到华勋这么爽快,倒显得自己有点咄咄逼人了。\n 听到华勋给的解决方案后,那群人跟自己的猫咪道别,依次离开了医院。\n 他们走后,方云云扯了扯华勋的衣角,满脸担忧:“你确定你能找到梁大成吗?”\n “不确定。”华勋淡淡回复。\n “啊?那你刚才说得那么铁定?”\n “也得试试看,”华勋接着说道,“你,去跟它们聊聊。”\n 华勋把方云云推向病房。\n 方云云蹲下,准备跟那只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拿破仑问问情况。\n “问……什么呀?”方云云蹲下后,突然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又转头问华勋。\n “问它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以前在猫舍是怎么生活的,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病的之类的。”华勋回复。\n 方云云开始跟拿破仑喵喵呜呜沟通起来,神情动作有点好笑。\n 过了一会儿,华勋问:“它说了什么?”\n “还没进入正题呢,总要先寒暄一下。”方云云摆摆手,让他不要打断自己跟猫沟通。\n 华勋无奈,继续站在一旁看。\n 通过沟通,方云云得知,它原来住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猫,他们挤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阴暗,地是湿的,只有两个很大的铁盆,一个装的是水,但是那个水有股味道,它只有口渴到不行了才会去喝一口,另一个铁盆里装了颗粒状的猫粮,通常都是几只猫一起围着那个盆吃饭。偶尔那个瘦瘦的男人会来抓走它的同伴,又会有新的小伙伴进来。它还可以听到鸡叫声,附近貌似有鸡圈。有时候瘦瘦的男人把门打开,它可以看到门前有很多拱形的房子,里面长了一片绿绿的东西,中间一些圆圆的东西,远处蓝蓝的天空下也是一片绿绿的东西。\n “拱形的房子?”方云云自言自语,在想小猫咪说的是什么东西。\n “应该是种植大棚。”华勋回应。\n “对对对,那绿绿的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啊?”\n “可能是西红柿。”\n “绿色的西红柿?”\n “在猫咪眼里,红色就是绿色,”华勋说完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要去哪里找梁大成了!”\n 华勋说完就上楼脱了白大褂,抓上车钥匙,准备离去,方云云跟在他身后。\n “我们去哪里啊?”\n “城东的大陆村,那个村都是种番茄的,我们整个城市都没有山,只有那里背靠岳老山,应该就是那里。”\n “那一整个村都是种番茄的,我们怎么知道是哪家啊?”上了车后,方云云又问到。\n “只能靠你了。”\n 到了大陆村之后,方云云才知道他刚才的那句“只能靠你了”是什么意思,她还以为又要发挥她的特异功能,还纳闷自己并不会闻味寻猫啊。原来,他是要让她问村名打听,一个个打听过去。\n 起先,她抓了几个老人来问,但是老人的一口方言,她虽然是本地人,但这村里的方言她实在是听不懂,支支吾吾手脚并用,还是没能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n 他们走到一个番茄大棚前,有一个大叔刚好扛着锄头出来,方云云上前问到:“大叔,你们这里有人养猫吗?”\n “猫?有啊,我家就有,我家猫太能吃了。”\n 方云云意识到大叔可能误会了:“不是,不是那种家养的土猫,我是想问,有没有人养了很多猫,然后拿来卖的?”\n “卖猫赚钱?没听说过,我们村家家户户都是种这玩意儿的。”大叔指了指身后的西红柿。\n “好吧,谢谢,”方云云失望地转头对华勋说,“可能我们找错了地方。”\n 正当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大叔突然说:“不过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全家人都搬到外地住,房子空了好几年了,前几个月突然开始有人住,听说是租给别人了,好像是一个中年男子,也不知道那人是做什么的,反正不是种地的,我也只看到过他一次。”\n “在哪里?在哪里?”方云云突然又看到了希望。\n “我带你们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n 五分钟后,大叔把他们带到他说的那户人家门口,便跟他们道别了。\n 大白天的,关着门,里面有透出微弱的灯光,旁边有一个鸡圈,几只鸡在地上啄来啄去,时不时打鸣。\n “很可能就是这里了!你看!有鸡!前面有西红柿!还能看到山!”方云云兴奋呼喊。\n “敲门去。”方云云被推了上去。\n “你自己怎么不去。”\n “一个大男人敲门,他会开门吗?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华勋拍了拍方云云的脑袋。\n 没想到冰山还会开玩笑啊,挺幽默啊,骂人都不带脏字。\n 方云云上前敲门。\n “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n “村委会的,做个调查。”方云云谎话张口就来。\n “等一下。”\n 方云云听到走楼梯的声音,应该是有人下楼了。\n 门被半打开,男人问:“什么事?”\n “梁大成。”华勋从方云云身后露出,用一手挡住门。\n 男人一眼就认出了华勋,本想立刻关门,但门外有两个人,他没能关上,两人已经挤进屋内。\n 一进屋子,方云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并听到了几声猫叫。她朝着猫叫声的方向,掩着鼻子往房子后端走,果然,看到了一群猫,大概有十几只,有些身体状况看起来并不太好,眼角全是脏物。\n 梁大成见他们都找到这里了,只能和盘托出。\n 他的这些猫,有些是从别人那用很低的价格收回来的病猫,有些是自己繁育的猫,但他并不专业,也不管是不是近亲繁育,或者品种合不合适,所以有些小猫本身就是带着疾病出生的,但他为了赚钱,给这些病猫注射各种药剂以及强心剂,吊着它们一口气,甚至躲过了体检。他通过朋友圈卖猫,如果有人要看猫,他就会把自己的猫带临时租借的猫舍里。他之前租的那个猫舍,也是别人刚刚转手不做的,他只租了一个月,打算卖完那批猫再换一个地方。他每次卖完一批,就换个地方生活,怕被人找到。\n “那你都已经赚到钱了,为什么不给它们好一点的生活环境?”\n “我欠了很多钱,”梁大成点了一根烟,“卖猫的钱,根本不够我还债。”\n “那你也不能这样折腾它们吧,怎么也是一条生命啊!”方云云气不过。\n “我也不想的,我没办法,不然,我就要饿死,或被债主打死。”\n “那现在怎么办?”方云云转头问华勋。\n 华勋让方云云给梁大成录一段道歉视频,说明事情的原委。然后他自己拿起手机,给胖东打了个电话,让他开着医院的外勤救护车来现场,他要给这些猫做检查,该输液输液,该用药用药。另外,他还要给这些猫,做绝育。\n 当梁大成听到他要把他的猫都绝育的时候,他慌忙拦住华勋:“你这不是要断我财路吗?没了它们,我以后还怎么活?”\n “你放心,饿不死。”\n 一小时后,胖东和乔一到了。他们开始检查猫咪的健康状况,挨个做了绝育。梁大成全程哭丧着脸,觉得自己完了。\n 都做完之后,华勋准备把一些身体状况不太好的猫咪带回医院。\n “放心吧,这些猫治好之后,我们会帮你找到买家,但是,价格一定不会高。另外,我会帮你介绍一份工作,动物检疫站在招人,你的三脚猫功夫应该能应对。前提是,你不再祸害猫咪。”\n 梁大成听后,脸上立马柳暗花明:“好的好的,真是太感谢你了!那治疗猫咪的费用……”\n “我们医院承担,包括之前你卖出去的那些猫。这次就当是我们自己交学费了,以后做体检会更严查。”\n “谢谢谢谢!”梁大成连连鞠躬,把他们送上车。\n 回去的路上,华勋开车,方云云坐在副驾驶,乔一和胖东则在后车厢看护猫咪。\n “你刚才,很帅气。”方云云想到他今天一天这雷厉风行又有担当的样子,不禁夸赞。\n “我什么时候不帅?”\n 没想到冰山也会自恋啊,方云云心想,好吧,今天就让他得意得意吧,不反驳了。\n “这事情一闹,我们起码损失好几万哦。”方云云感叹到。\n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这是杨天榛要头疼的事。”\n “你不头疼?”\n “我不在乎钱。”\n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n “本来就是。谁跟你似的,整天掉钱眼里。”\n ……\n 两人拌起嘴来,还真像一对老夫老妻。\n 华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显得健谈一些。跟别人聊天,他总是会担心自己掌握不好聊天的尺度,把天聊死,跟方云云不会,她是个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