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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去过你的最爱吗?一个人,或者一件东西,或者,一只宠物。\n 真正失去之后的人会知道,最痛苦的时刻不是在失去之后,而是当你明确知道,你马上将要失去ta的时候。\n 这天陆枫带着他的金毛将军来到了华杨宠物医院。\n 方云云自从上次看过相声之后,就没见过他了,这次见到他,感觉他清瘦了不少,脸颊微凹,但他还是努力给她挤出了一个笑容。\n “姐姐,”他声音略沙哑,“将军,生病了,很严重。”\n “它怎么了?”方云云蹲下,摸了摸将军的头,它眼皮耷拉,侧躺在地上,显得没什么精神。她注意到它的肚子鼓得很大,不像是长胖了,而是像气球一样,鼓鼓的,仿佛马上就要被撑破。\n “我家附近的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可能是肿瘤,但是那家医院太小,很多设备不齐全,我就让它转来这里。它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陆枫的眼圈红红的,眼里也满是血丝,这两天他一定也没有休息好。\n 华勋和胖东把将军抬进诊室,陆枫也跟着进去。华勋先用手摸了下将军的肚子,再用听诊器去听,他的神情凝重,看得陆枫更是着急。\n “左腹部摸到一小块硬物,心跳较快,且不规律……”华勋一边说,胖东一边记录。\n “先安排做b超吧。”华勋卸下听诊器,又同胖东一起,把将军转移到b超室。\n b超结果出来,情况确实不太乐观,初步怀疑是由于腹部淋巴瘤,引起腹部积水,而肿瘤好坏,还需要做进一步切片检查。在这期间,需要先给将军抽腹水,以环节它肠胃的压力,让它能够舒服一点,也能回复自主进食。\n 陆枫同意治疗方案后,一根细长的针头就插进了将军的肚子里,暗红色的液体沿着导管被吸出来。华勋看到这腹水的颜色,眉头一紧。如果抽出来的腹水是浅色的,那好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如果是这种血色的,基本上希望不太大了。他跟陆枫说了他的判断,陆枫听完,脸开始抽搐,掩面离开手术室。他不想让将军看到他难过,他希望多给它一些支持和鼓励。\n 抽了整整两大桶腹水后,将军的肚子小了一圈,呼吸也顺畅了一点,能够正常走路了。\n 陆枫牵着它在一楼等报告单。将军蹭了蹭他的腿,他蹲下,抱住它的头,用鼻子贴着它的鼻子,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念,希望它能坚持住。\n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它说的吗?我帮你去叫方云云下来做翻译。”米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也蹲下摸了摸将军的背。\n 她还是很喜欢将军的,之前将军刚被领养到医院的时候,除了方云云,最亲的就是米娅了,它会帮米娅开门,会帮她拿快递,会对着她摇尾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让她给自己一点零食。\n 而对于陆枫,在她的印象里,她觉得他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大男孩,有趣,爱笑,贴心,就像一颗温暖的小太阳,但是今天,阴雨连绵,天色暗沉。\n “不用了,我想它能感受到。”陆枫抿了一下嘴,两个酒窝勉强被挤了出来。\n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在被告知最终结果的那一刻,陆枫还是没能忍住情绪,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瞬,被狠狠抽了一下。他差点没站稳,还好有人扶了他一下。\n 是淋巴癌,恶性,建议药物控制,但谁也说不准,它还能活多久,可能一个月,可能三个月,运气好的话,可能一年。\n 接下来的每一天,陆枫都有可能失去它。\n 每一个铲屎官,在决定养狗的时候,都知道它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会希望,这一天,越晚越好。\n “好,我会带着它,积极配合治疗的。”陆枫调整好情绪后,一条条记下华勋说的治疗建议。\n “我先开了两星期的药,看下药效,定期带他来复诊,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咨询我。”华勋给他递了一张名片。\n “好,谢谢华医生。”陆枫接过名片,给将军系上牵引绳,在方云云的目送下,离开了医院。\n 刚离开医院,甚至都还没有走到停车处,他就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他努力抬头,不让将军看到。\n “陆枫,等一下!”身后突然有人喊他。\n 他快速用手摸了把脸,转过头去,发现是米娅追了上来,她手上拿着一个橘色的塑胶橄榄球。\n “这是将军之前最喜欢的玩具,每次都要拿着它来找我玩,你带回去吧。”米娅把橘色橄榄球递给他。\n “谢谢,”他弯下腰故作轻松地对将军说:“你也快跟姐姐说谢谢。”\n 她也弯下腰跟将军说话:“你要听话哦,乖乖听话,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将军似乎听懂了,往她的手心蹭了蹭。\n 起身后,他看到陆枫正捂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像有点站不稳。\n “你怎么啦?”\n “可能太久没吃东西了,有点低血糖。”\n “那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米娅实在想做点什么,安慰这个大男孩,毕竟大家相识一场,谁能忍心看着帅哥受苦呢。\n “不用了,我吃不下。”\n “你得吃,你还要照顾它呢,你自己身体不先照顾好,怎么照顾它?”米娅指了指将军,一脸坚持。\n “别说了,去吃饭!等我一下下,我回去拿下包!”说完米娅就飞奔回医院,不给陆枫拒绝的时间。\n “等我啊!马上回来!”米娅边跑边回头喊道,生怕他走掉。\n “你慢点,我不走。看路!”陆枫刚说完这句话,米娅就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外卖小哥。他下意识往前踩了一步,伸出了手,还好没撞上。她怎么比方云云还莽撞?他摇摇头。\n 这边方云云送走了陆枫之后,情绪也很低落。她想起,那次跟陆枫吃饭,他说,对他们这样内在的孤独患者来说,宠物真的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她能想象他有多难过,但对此,除了给到朋友的关心,她也并不能再做什么。\n 华勋忙完回到办公室,看到一脸愁容的方云云:“下班吗?”\n “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救将军吗?它年纪也不算大啊,怎么会这样呢?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它太可怜了。”方云云好像没听到华勋的问题。之前也有很多狗狗患了重病,她会替那些主人和狗狗感到惋惜,但这次不一样,将军,好歹也是跟她一起生活过的狗,她对它是有感情的,她真的希望它能够健健康康的。\n 华勋眼神暗淡,走上前去,将她揽在怀里:“能做的,我都做了。”\n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方云云渐渐安静下来。\n “饿不饿?”过了一会,华勋放开方云云,温柔地对她说。\n 方云云诚实地点点头。忙了一下午,今天她连下午茶都没喝,为了陪陆枫。\n “走,回家吃饭。”华勋拉起她的手,往办公室外头走。\n 她都来不及反应:“等等,我的手机。”\n 车上。\n “晚上吃什么?”方云云问。\n “你想吃什么?”刚好一个红灯,华勋踩停了刹车,转头把问题抛给了她。\n “只要是你做的,都行。”方云云不假思索回复,毕竟至今她还没有吃到他做的不好吃的东西。\n 华勋微笑:“真乖。”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跟摸小狗一样。\n 但方云云心里还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他们,是确定关系了吗?\n 纠结了一路,到了华勋家的停车场,在松安全带的那一刻,方云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喂,你说我们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n 华勋先是一愣,然后侧过身,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拉向自己,而后在她的唇上,用力地落下一个吻。\n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该不会亲了我,还不想负责吧?”华勋把嘴从她的唇上移开,反问她。\n “明明是你亲了我,我是被亲的!”方云云觉得他多少有点无理了。\n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华勋的手指缓缓移上她的嘴唇,“这里,也是。”\n 方云云顿时心跳加速,冰山撩起人来,真的要人命!\n “什……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你你至少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吧?”\n “你不愿意吗?”华勋假装要撤回自己的身体,语气失落。\n “我愿意!”方云云看他远离自己,立马抓住他的手,大声说到。\n 华勋满意地笑了笑:“走,今晚吃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