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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的鲜血流出,形成一条艳丽的梅花河。
听见身体被刀剑刺穿的声音后,金絮不可置信地抬眼看着祝仪,视线顷刻间被覆盖上的泪水给模糊,她狼狈不堪地爬向他,嗓音颤抖地轻轻喊:“江、江岁……”
周围的一切忽然虚幻远去,变成黑白而无声的背景板,只有祝仪穿着嫁衣的身影越发色彩鲜明。
华贵沉重的凤冠跌落在地,珠宝金钗支离破碎,亦象征着这场婚姻镜花水月。
少女崩溃地跪在地上,轻轻用手晃动他的身躯,任由颗颗晶莹的眼泪滴落,我见犹怜的,“你是仙君,不会死的对不对?我们说好的呀,从此世间山川都任由我们走遍……”
“天君、天君一定有办法的,我们去求他,他一定能救你。”
金絮不停地给祝仪灌着灵力,甚至还腾出空余的手,小心翼翼地想要将伤口里流出的血给堵住。
“阿莲,是我没用,保护不好你。”
深红浅金的嫁衣华裳宛若流水般徐徐绽开,祝仪微微抬起纤长浓密的黑色羽睫,惊艳绝色的漂亮面容中,有着微湿的泪痕。
他轻轻抬白皙如雪的手,红艳广袖下,一抹漂亮腕骨精致如画。
“别哭,我家阿莲不是最爱漂亮了吗?”
金絮固执地摇头,她漆黑柔顺的墨发迤逦铺满地面,纤窄脊背和细柔腰身延展出脆弱而优美的弧度。
“是我的错,江岁,都怪我!当初我明明可以杀了他的,我却心软了……”
“为什么被刺的人是你不是他?!”
少女凤目中的恨意澎湃惊心,她怨怼地看着宛央,描画精致漂亮的脸蛋因痛楚与大叫,变得狰狞而扭曲。
少年心尖一颤,漂亮纤长的睫羽如蝴蝶振翅般轻颤,美的令人心碎。
祝仪眉尖微蹙,薄红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在竭力忍受什么剧烈疼痛般。
他不想死,明明才刚认回阿莲,他真的好舍不得再让她难过……
“江岁!”
金絮面色惨白地看着祝仪逐渐消散的身形,加快了输送灵力的速度,她失声痛哭,“我等了你这么久,不是为了再失去你一次!”
“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祝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勾住少女颈脖,他轻轻将唇贴了上去,凤目潋滟,举世无双。
“亲一亲,就能好。”
华贵嫁衣眉眼清俊的公子扬唇一笑,艳丽生花,春色撩人的,他说:“我是仙君,不会死的,阿莲要好好活着,等到我们下次见面。”
金絮脆弱而无助地掉着泪,纤长漆黑的睫毛被打湿,漂亮面孔上满是令人心碎的绝望。
“不会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着,纤细苗条的身躯颤抖得可怕,“你骗我!我们根本不会再见了!”
一道白色的光束蓦然从怀抱里散开,少女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微微睁大,她猛地往前一扑,想要留下祝仪,可是却徒劳无功的。
“江岁!”
宛央听见了金絮撕心裂肺的叫声后,忍不住朝她走近几步,“师父……”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少女满身戾气地扯着宛央的衣领,神情凉薄而漠然地看着他,心灰意冷道:“要是当初没有离开瑶池就好了……”
没有离开瑶池,就不会遇见宛央……
没有遇见宛央,她和江岁是会一生美满的!是她亲手毁了一切,她才是导致江岁死亡的罪魁祸首!
“只要您能感觉心里好受一些,我愿意一命赔一命。”
紫衣滟滟容颜绝美的少年轻轻抬起了弧度流畅精致的下颌,他抬起剑,毫不留情地插向自己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金絮忽然翻转过宛央纤细的手腕,使那把剑完完全全地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她喉头一阵腥甜,唇瓣缓缓涌出一丝殷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地上。
“师、师父?”
少年茫然而呆滞地看向少女,风华绝代的漂亮眉眼晕染上了几滴温热鲜红的血花,他尚未反应过来,可密密麻麻的疼痛却先一步不可抑止地遍布了心脏。
金絮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
“阿笺阿笺!师父说做神仙快乐,以后我们一起飞升好不好?”
画面里,莲音穿着素雅厚重的襦裙窈窕走入雪中,她的一双漂亮凤目许是倒映着风雪的缘故,显得格外水灵清澈。
女孩微微移眸偷看男孩,白嫩的腮边泛起了粉红,娇艳欲滴的。
“好。”
闲笺莞尔,气质如仙。
……
“阿笺!”
“阿笺~”
“阿笺。”
各种各样的呼喊不停地在金絮的耳边回响,她头痛欲裂,只是任由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阿莲!”
闲笺从远处快步跑来,丹凤眼幽深而急切,金絮却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
少女好像并不知晓自己已经开始消散,只是漂亮眼睛潋滟着,似乎在酝酿着水光。
她很想对闲笺说声抱歉,是她不争气,直至最后一刻才想起了以前……
忽起的风吹扬了少女化作的流光溢彩,闲笺顿下了身,突然感觉很难过,第一次产生了想哭的冲动。
“其实我早就活腻了,这世间太无趣,只有你是我支撑下来的唯一念想。”
青色长衫旷古绝伦的男子掩下纤长浓密的睫羽,薄红唇瓣微微抿起。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便散,可底下掩着的,却是更深沉的绝望。
闲笺微微叹了口气,最后也化为云烟,消失不见。
走的洒脱的两人未曾看见,那一侧紫衣滟滟容颜绝美的少年无声落泪。
宛央垂下桃花眼,漆黑卷翘的睫羽中缀上了点点晶莹。
他抿着玫瑰色纤薄唇瓣,站在原地,陷入回忆。
与金絮的回忆。
那个言之凿凿说要保护他的人死了,他乞求过、挽留过,可终究还是被抛弃了……
以后真的再也没有人会给他买桂花糕;会夸他生的貌美好看;会在他遇见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了……
匆忙赶来的九杏在看见地上那个破碎华贵的凤冠后,似有所感的,她跌坐在地,继而泣不成声。
她知道,自己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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