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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出口，温瑾就快速捂住了她的嘴。
“湘湘！”
这种话怎么能在乾宁宫说出来？
温湘抿唇，拉下哥哥的手：“哥，明?走之前说了这里不会留人，你觉得他会说话不算话吗？”
那个人是骄傲矜贵至高无上的帝王，不会屑于做这些出尔反尔的行为。
高坐在龙椅上的明?眉梢微动。
温湘的考虑没有错，那个尊贵高不可攀的帝王不会做这种事，可是在无边森冷阴诡的地狱中走出来只为和她永生永世相见的明?会。
他对她的掌控，强势霸道，隐晦却又明朗。
许意和胜意从来都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手下，他说过这二人从此只属于她一人，就再没让她们向他传递过任何消息。
可偌大的坤仪宫里，除了她们，其余全部是他为她培养的死士。
轮回多世，温湘的一举一动，从来没有脱离过他的掌控，可这一世，她却突然觉醒了以前的记忆。
哪怕有姬成鸢送来的活佛念力，他也不放心。
偏殿中，温湘兄妹俩还在说话：
“明?现在的能力，是我们能想象不到的庞大。
哥哥待在他身边，一定不要起什么异心，也要约束身边人，不要做什么坏事。”
都说穿越的干不过重生的，明?两世为人，有她在明?身边，温湘不怕他会对哥哥不利，但她也害怕会发生意外。
温瑾揉着她乌黑秀发的手顿住。
“哥哥知道的，不说他救了我，就单单只是你在他身边，我也不会生出害他的心思。”
他暂时敛下思绪，端起一旁的茶盏，温凉的茶水入腹，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温湘盯着他，神色严肃，总感觉此时的哥哥不对劲，却又不像是很严重。
温瑾修长手指轻轻敲上她的额头，“没有，该告诉湘湘的，我可一句都没落下。”
至于不该让她知道的，任她如何撒娇纠缠，他也不会说。
温湘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撇撇嘴。
温瑾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看向她耳上的金镶锦红玛瑙耳坠：“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其实他也想亲口听湘湘再说一次“最喜欢哥哥”。
宫人的转述，总是缺少了感情。
温湘眨眼，对他转移话题的行为表示不爽，但还是顺了他的心意。
“我很喜欢，谢谢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
如此陌生又熟悉。
那段不曾分离的时光，她总是会对少年说这样装乖讨巧的话。
温瑾低笑，清越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抬手掐上她白嫩嫩的脸颊：
“哥哥也最爱湘湘了。”
谁都不能阻挡他回家的路，他自己也不行。
等兄妹俩谈完后，已经接近未时，苏得忠守在正殿外，远远地看到他们，急忙迎了过来。
“老奴参见娘娘，参见王爷。娘娘，陛下说您若是过来了，就让老奴带您去寝殿休息，陛下有事要同王爷商谈。”
温湘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没有多说什么，微微颔首：“有劳苏公公了。”
她转身看向温瑾：“哥哥，我便先离开了。你要是想我的话，就向宫中递帖子，或者直接和陛下说。我也会时常想念哥哥的。”
温瑾认真地听着，面上没有丝毫不耐，已经长大的青年长身玉立，如清风朗月，俊逸儒雅，却还是那个陪她一起成长的至亲。
温湘说着说着自己先红了眼：“哥哥一定要记着经常来找我啊。”
宫里宫外，相隔何止宫墙。
温润如玉的青年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又放下。
“哥哥记住了，一定会的。”
目送着小姑娘离开，单薄的身形，哪怕穿着臃肿的冬衣，也仍旧显得瘦弱纤细。
温瑾收回心神，抬脚进了正殿。
明?高坐在龙椅之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明亮阳光的照耀下更显清冷俊美，如那高居九天琼台的仙君。
他没有多看，屈膝行了大礼。
“奴才明叶，向主子请罪。”
冠上“明叶”之名，他就只是帝王脚下的奴。
朱笔顿住，本来听着兄妹二人在他殿门口依依不舍难舍难分便心情不好的明?冷笑一声，抬手把朱笔甩到御案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轻响。
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紧绷。
明?慵懒地靠在尊贵奢华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轻笑：“哦？爱卿要请什么罪呢。”
温瑾伏在地上，全然的臣服之姿，“奴才府上的洛姑娘，是西狄皇室血脉。奴才明明知道其身份，却瞒而不报，奴才有罪。”
“呵。”
明?冷笑，也不问他怎么如今便想起来上报，“爱卿应当知道这种人落在朕手中会是什么下场，朕记得那洛姑娘陪你已经走过六载春秋，爱卿果真舍得？”
什么下场，无非就是被暗部榨干利用价值，生不如死。
温瑾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奴才与洛姑娘本就只是利益关系，她保护奴才安全，奴才予她一处容身之所，何谈舍得之说。”
如此凉薄绝情。
温瑾与温湘果真是一脉相承，连这薄情的性情都像了个十成十。
温家人骨子里流的好像便是凉薄的血，爱情于他们而言，从来都只是锦上添花之物，而不是生命的必需品，该舍弃时，他们从不会手软。
就像曾经温湘哪怕爱上他却仍旧选择回家一样，温瑾和洛笙六年的相处，哪怕他对她有情，这种时候，也能把她卖出来。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明?的心情更加不好，睥睨着他，难得的想知道他是以什么心理说出这些话。
“朕一直知道洛笙的身份，也知道你心中对她有情。如今你这么轻易就供出她，朕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温瑾仍旧跪伏在地，光滑可鉴的木板能映出人影，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绝情冷漠的眼眸。
“我的妹妹为陛下所幸，我自然要为她撑腰，也自然要铲除一切能威胁我地位的东西。”
他这句话，不是以明叶的身份说的，而是以一位兄长的名义出言。
不过是不敢相信帝王之爱罢了。
他们兄妹在这异世彼此慰藉，他必须要保护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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