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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在那边辗转反侧，抱着枕头翻来翻去，想着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呢。就这样，在焦急等待中瞌睡了，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突然手机震动，是蒋言发来的语音通话。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清醒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睡了吗？”慕青特地清了清嗓子，怕被听出刚睡着的声音。提高声音撒娇的说“没有呢，睡不着呢。”
蒋言用那性感的鼻音“嗯”的一声，慕青听得心里头各种滚烫，有点踩在云端上行走，轻飘飘的。“你是打算半年后出国吗？”蒋言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她回到现实。
“是的啊，我已经交钱给留学机构了，想出去学习学习，但是我家人不支持，再看吧。”
“那你到时真去留学，我们怎么办呢？”蒋言认真问道。
“看你的意思呀，我不会缠着你，”慕青没有任何思索地回答“我就是喜欢你了呀。”
蒋言想了想，现在国际情势也不太好，到时也没准留学不成或者有其他变数，只能慢慢来。接着问道“你开始上课了吗？”
“明天开始了呀。”慕青长叹一声，“又要学习了，呜呜呜。”
“你赶紧睡，明天还要认真学习。”
“那你给我数羊，我想听你数羊，我就可以睡得更快。”
“好的好的，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这一次又是300多，那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蒋言试探性得叫了一声“慕青，”没有回答。蒋言想着估计睡着了，对着通话界面说“晚安，慕青，”对着屏幕亲了一下，然后不舍得挂了通话。
隔天下班，蒋言有事没办法去慕青那里，想给她打个电话。这边慕青正在努力上课，闷得很，接到蒋言的电话的时候他才有点高兴起来，问：“你下手术台了，下班了吗？”
“嗯。”蒋言说：“今天晚上可能没办法去你那里给你做饭，我给你点个外卖。”
“啊，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的，又不是三岁小朋友，你有事就去忙吧。”
等挂了电话，蒋言才笑了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才半天不见，就想的要命了。
晚上下班，蒋诺开了辆别克过来接他，十来万的车，还分期付款，上个星期刚到手。
“车不错啊，蒋老师。”蒋言坐上副驾驶故意笑着说。
“一般一般。”蒋诺?N瑟地轻轻拍了拍方向盘，又打趣他：“心情不错啊蒋医生，人都出院了还这么高兴，看来是的手了啊。”
蒋言笑着没说话，只是问她：“你前年拿到本儿，两年没摸过车，还行不行啊？”
蒋诺哼了一声，发动了车子，说：“这就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技术。”
这一路上除了车速有点慢，倒还算稳当，等到了家楼下才是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候。蒋诺看着倒车镜，挪了半天没挪进车位，中间还差点撞上水泥台，她催着蒋言下车：“你下去帮我看着点儿。”
“这就不是看着的事儿。”蒋言嘴里说着，还是下了车指挥他：“倒、倒，停，屁股往右挪一点儿，诶，好……”
俩人一起上楼的时候蒋言忍不住寒碜她：“你每天去学校都这么停车？”
“去学校有保安大叔啊”蒋诺笑着回答说。
姐弟两个进了门，蒋爸爸才抬起头，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看过来，说：“今天下班都早啊。”
“今天运气好，手术中午之前就做完了，下午病人也没什么事。”蒋言说。
蒋诺一边靠在厨房门口探头进去，一边喊了一声：“母亲大人，孩儿们来看您了！”
蒋妈妈里挤出一个大丸子放进油锅里，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快别得瑟你那车钥匙了，又不是宝马，洗了手过来帮忙。”
蒋诺扭头对蒋言使了个眼色，便坐到沙发上跟爸爸探讨学术问题去了。
蒋言洗了手钻进厨房里，自觉把洗碗池旁边放的一把小葱给摘了，蒋妈妈见他进来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吩咐：“把西红柿洗了，一会儿炒个鸡蛋。”
蒋言答应了一声，把西红柿给洗了，一边切一边看着油锅里的大肉丸子，问：“今儿怎么想起做这么大的菜了？搞得挺隆重的。”
蒋妈妈回头他瞥一眼：“给你做好吃的还不乐意？”
“乐意乐意。”他赶紧说。
蒋妈妈绝口不提前几天相亲的事，像忘了似的，蒋言摸不清她的想法，便也没再提，省的给她添堵。
一家人坐下吃晚饭，蒋妈妈给两个孩子一人夹了一个狮子头，旁边蒋爸爸哎哟一声，故意说：“他俩都有，怎么我没有？”
姐弟俩知道他又在秀恩爱，都笑起来。蒋妈妈一把年纪被逗红了脸，当着孩子们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夹了半个丸子扔到他碗里，嗔他：“老东西，吃你的吧。”
蒋爸爸也不恼，乐滋滋夹起肉丸子吃，还要说：“唉，我这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也就你们俩回来，才赶上有狮子头吃。”
蒋妈妈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转头问蒋言：“你那个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我跟主任说了这事儿，他不大赞同，想让我两年以后申请在职研究生。”蒋言夹了一筷子蒜蓉油麦菜，说：“我现在正考虑着呢，不然今年先考考再说。”
蒋妈妈说：“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不然你去国外读吧？学费家里可以帮你出，我跟你爸有一些积蓄，你姐姐之前已经给她买了房子，现在她也稳定了，不用管她。”
“这是赤裸裸的歧视。”蒋诺玩笑道：“怎么我事业有成就不需要家的关爱温暖了吗，我也还没结婚呢。”
蒋妈妈没理他，蒋言有点惊讶，问：“怎么忽然想送我到国外读书了？”
“不是忽然想，当初你毕业之前不就想考国外吗？后来因为没有奖学金不了了之，我跟你爸都觉得挺可惜的。”蒋妈妈说：“现在去试试也不晚。”
蒋言想了想说：“当初毕业以后就没再考虑过这事儿，要是准备出国，就得重新开始准备mcat考试，之后读书加实习还有七年……”他舔了舔嘴唇：“费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就算我出去，将来也准备回国，又不是为了拿绿卡，花那么长时间那么多钱学个美国md出来，意义不太大。”
“那就拿个绿卡啊，将来毕业了就留在那儿。”蒋妈妈说：“我跟你爸都有退休工资，也不用你们操心。”
蒋言夹菜的手顿住了，蒋诺也愣了，两人面面相觑，摸不清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
蒋爸爸开口说话了：“我的意见是，不管将来回不回国，出去走走见识见识终归没有坏处。物质方面我们资助你，但最终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好好考虑考虑吧。”
姐弟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摸着头脑，蒋言坐进车里，问蒋诺：“这事儿你提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咱妈连气儿都没给我通，唉，也真不怕我多想。”蒋诺发动了车子，一边说：“我不会真是捡的吧？”
蒋言原本还蹙着眉，听见她这句话，没绷住乐了：“神经病。”
“你去吗？”
“不知道，你怎么想？”
蒋诺打了一把方向盘说：“我跟咱爸意见一致，出去也是好事儿，反正将来你要是真回国，主治医师肯定能评上了。”
“花一二百万学出来就为了评个主治医师？疯了吧？”蒋言把手套给摘了，外套拉链拉开，说：“我在国内硕士毕业也能评。”
“那你还想怎么着？”蒋诺偏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说：“你别顾忌我，我从来就没想过将来分咱爸妈的钱，他们给你花我没意见，再者又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读书。”
“我良心不安。”蒋言叹了口气，半晌才说：“俩人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全花在我身上。”他说完又顿了一下：“而且我有点想不通，咱妈怎么忽然要让我去留学？还说让我留在那儿。”
蒋诺跟着想笑着说：“难不成她认为你取向有问题了，在这里你无法立足，得给你想好后路。也不能怪妈妈这么想，自己的儿子相亲介绍这么多个，都没一个看上眼。”
“神经病啊，我是钢铁直男，有喜欢的人。”蒋言说。
“但是妈妈老人家不知道啊，唉，老人家一辈子操心这个那个，如果儿子真的是gay，也还是自己的孩子。”
“说什么啊你，越说越离谱了。”蒋言抬起脚作势想踢她。蒋诺踢回去，让他老实点，早点跟家里那两位说明情况。
这边蒋妈妈跟蒋爸爸说,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同性恋，只希望别影响他这个医生的职业，去国外也行。
蒋言殊不知，天大的误会正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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