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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散的早,户部也无甚大事,宇文轩便早早回了王府。
本意寻楚桂儿去万卷阁磨墨,却发现她竟不在暖月轩,传了婢女来问,才知她在后院小湖边钓鱼。
遣了婢女,宇文轩独身一人去往后院。
秋后的天愈来愈凉,今日阳光却出奇的好,院内风不大,是钓鱼的好天气。
宇文轩远远便看见楚桂儿端了个小马扎坐在湖边,她身后,伺候左右的侍婢站了三三两两。桂儿今日穿了秋香色的襦裙,眼睛紧盯着水面,手里持着鱼竿,只等着鱼上钩。
桂儿眼角撇着有人走了过来,侧首一看,是宇文轩,将手里的鱼竿交给郑禄,起身去迎宇文轩。
行了礼桂儿问他,“夫君,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平日都是傍晚才回府,今日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便回来了。
“今日无事,便回来早些。”宇文轩回她,“钓到鱼了吗?”
“没有。”桂儿摇头,“想是府内经常喂饵,所以鱼儿都不大咬钩。”
她摇头时,垂玉的耳坠也跟着摇晃,小脸被太阳晒得微红,衬着白皙的皮肤,似扑了脂粉。宇文轩看她,身材也比之前丰腴了,眼下竟有了小家碧玉的感觉。
宇文轩暗自点了点头,总算没辜负他的喂养,白白胖胖的。
“怎么忽然想起要钓鱼?是呆在府里无聊吗?”
“不是,我是想抓鱼来吃。”桂儿回他,两人说着来到了湖边。
桂儿又在小马扎前坐下,接过郑禄手中的鱼竿,定定地盯着鱼线。
宇文轩负手站在她身后,“我记得你不爱吃鱼,每每吃鱼总是卡住,所以我吩咐过厨房不准做鱼的。”
“夫君你让他们以后多做些吧,我以后想要多吃鱼。”
宇文轩盯了盯她,“为什么?怎么突然转了口味。”
桂儿的视线还是没离开水面,“我听人说吃鱼补脑子。”
她声音闷闷地,宇文轩勾唇,想来是昨晚自己说她傻,要多补脑子,她记心上了。
怨不得今天要钓鱼呢。
“行了,看你这样子也是钓不上来,想吃让厨房买了来做。”宇文轩看着钓鱼无望,便道:“走吧,去万卷阁给我磨墨。”
也钓了一上午了,光看着湖中的小鱼成群游,却没有一个来咬钩的。桂儿此刻也有些灰心了,又听宇文轩这样说,便复又起了身。
身侧侍婢见状跟上来收了鱼竿。
桂儿正准备要走,忽听一道破水声,哗啦一向。桂儿立即转头去看,只见一条鱼破水而出,欲条出水来衔那挂长在湖边的草果。
还没碰到草果,竟一头撞在了石头上,啪得一下掉入水中,不一会儿便白肚皮漂在水面扑腾。
郑禄眼疾手快,忙用渔网扣住捞上来,笑道:“这可新鲜,竟捡个现成的。”
宇文轩也觉得有趣,道:“送去厨房吧,午膳就做它吧。”
桂儿看着那约有小臂长的肥鱼,淡淡道:“还是把它放了吧,这鱼这么傻,吃了估计不能补脑子。”
她说的煞有其事,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宇文轩也是笑出了声,逗趣道:“无事,傻鱼补傻脑子,正好。”
午膳的主菜自然是那条鱼,正值深秋,鱼儿肥美,是以炖的汤鲜甜可口。
桂儿喝了一大碗鱼汤,宇文轩看她喝的香甜,尝了一箸鱼肉,肉质细滑软嫩,笑道:“没想到这傻鱼还挺好吃。”
他又提傻鱼,桂儿知他是故意逗弄自己,故意不接话,自顾自的也去夹鱼肉吃。
方吃了两口,忽觉喉头吞咽刺痛,忙放了筷。
宇文轩见她这般,忙问。“是不是卡住了。”
桂儿不敢开口说话,只看着他点头。
宇文轩皱眉,忙让郑禄取醋来,喂了桂儿喝下也不顶用,又用勺子喂她一大口米饭。
桂儿一口吞下去,才觉得喉头不疼了,“下去了,夫君,不疼了。”
宇文轩这才回了座位坐下,拧眉斥她,“鱼肉刺多,也吃慢些,又没人同你抢,别再卡了。”
他的话很熟悉,以前桂儿吃鱼娘也是这么同她说的,想起娘,桂儿不自觉的红了眼睛。
郑禄一旁见了,关心道:“王妃怎么了,刺是不是没有顺下去?”
桂儿低头,为掩失落,又夹了一块鱼肉进碗里,“无事,我只是想起我娘了。”
一句话,宇文轩顿时黑了脸。
桂儿送了块鱼肉进嘴里,目光看向宇文轩,“以前娘也总是这么说我,和夫君说的一模一样,看着夫君感觉就好像……”
她的眼睛里满是感动,宇文轩攥拳,喝道:“闭嘴!吃饭!”
他像什么?像谁!他谁都可以像,就是不能像她娘!
宇文轩这一喝,骇得桂儿忘了咀嚼,大块的鱼肉直接吞了进去,登时又卡住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好容易处理好了,宇文轩恼的是浑身发抖!又怕吓着桂儿,强忍着没有发作,只咬着牙把鱼挪到一边。
说什么也不给桂儿吃鱼了。
这顿饭闹心非常,宇文轩最后也没怎么吃,倒是桂儿吃了两三碗才作罢。
午膳过后,桂儿依旧给宇文轩做磨墨小丫头,可午间用的多,太阳又晒得暖,加之昨晚后半夜没睡好。
桂儿磨着磨着困意袭来,趴在宇文轩的书案上睡着了。
宇文轩把她抱在了小榻安置,又拿了薄毯与她盖上。楚桂儿睡得很沉,长长睫毛在眼睑处留下大片阴影,宇文轩盯着她,眸底深邃情绪暗暗流转。
郑禄一旁见宇文轩出神良久,出言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可否与奴才说说,奴才或许能帮爷出出主意。”
宇文闻言,睨了他一眼,两道秀长好看的眉微拧,脸色又开始别扭起来,薄唇轻启,“无事。”
郑禄侧目瞧他,暗自纳罕王爷今日有些反常,可为什么反常,自己却不知道原因。
转眼又看了眼桂儿,想着总不过是关于王妃的,只淡笑道:“王妃心性单纯,待人处事幼稚。但王爷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只要用心些教她,王妃好学又勤勉,总会明白的。”
宇文轩没有说话,仔细替桂儿掖了被角。
桂儿约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起身揉揉眼睛,发现四下空无一人,下榻趿鞋。走出书房,才发现宇文轩在院中练剑,他穿着方便行动的紧身短衫,一柄长剑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发出咻咻的声音。
桂儿在石桌前坐下,双手支着脑袋,宇文轩见她醒了,缓缓收了剑式。
桂儿见他停了,忙殷勤的倒了茶水,端着递了过去。
宇文轩接过一饮而尽,见他脸颊周身都是汗,桂儿抽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夫君,我看你耍剑耍的很威风,你能教教我吗?”
宇文轩将剑插回剑鞘,“你这小身板舞不动剑,别不小心伤了自己。”
桂儿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有些心灰,嘟囔着道:“我就是想学。”
宇文轩挑眉,有些意外她的执着,“这么想学?学来做什么呢?”
桂儿歪头想了想,“学了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你。”
保护他?宇文轩眸光动了动,缓缓俯身盯着她道:“楚桂儿,我不需要你保护,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
两人挨的近,他一俯身,宽厚的胸膛欺过来,桂儿便觉得犹如山压下来一般。
宇文轩愈靠愈近,说话间,呼吸几乎喷薄在桂儿脸上。两颊痒痒的,热热的,桂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红了脸,宇文轩轻笑,缓缓直起身,“剑你肯定是不能拿,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两招防身的招式。”
桂儿闻言大喜,忙去换了轻便的衣裳。
宇文轩教的很认真,仔细的给桂儿讲解演示,教习过程两人挨的极近,亲昵接触频繁。桂儿总觉得二人肌肤相触时,有哪里不对劲,可看宇文轩面色入常,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跟着学了不过一个时辰,桂儿便气喘吁吁,出了满身大汗。
宇文轩看她双颊绯红,便停了教习,“今日就练到这里,明日再继续吧。”
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相继去沐浴更衣。
桂儿沐浴出来,见宇文轩已穿戴整齐,他换了身墨青色的长袍,腰带挂着白玉瑞兽坠,简单的玉簪束发。
他这身装扮极简,却又出了奇的好看。
见桂儿出来,宇文轩道:“今日无事,我带你出府走走。”
郑禄赶了马车,宇文轩便领着桂儿出了王府。
傍晚的临阳街虽没有白日里热闹,也依旧热闹。
华灯初上,宇文轩携着桂儿不紧不慢地走着,郑禄小心跟在二人身后。
“夫君,我想吃糖葫芦。”桂儿指着街角,开心的道。
宇文轩一看,还是上次的那个小贩。
一行三人径直走过去,小贩笑呵呵的招呼,“老爷夫人,您二位又来了。”
桂儿诧异,“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记得!”
小贩哈哈一笑,“别人我可记不得,但二位气度非凡,见了一面可就忘不了了。”
知道他这话多半是奉承,桂儿也没往心里去,道:“我要三串糖葫芦。”
小贩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的道:“夫人,您买我这糖葫芦,我得给您提前说清楚,现在糖葫芦是三文钱一根。”
“这才不过两天,怎么就涨价了。”桂儿撅嘴。
小贩连忙解释,“今年产山楂的地界遭了大水,山楂果贵了,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
“那你看我这次买了三根,能不能便宜些?”桂儿唔了一声,“十文钱三串行不行?”
宇文轩:……
郑禄:……
小贩立马回绝,“那不行,这么卖我亏本呢!”
宇文轩:……
郑禄:……
又是一阵讨价还价,最终小贩还是为难的妥协了,郑禄付了钱,三人复又往前走。
宇文轩不爱吃酸甜,于是桂儿又一人得了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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