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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轩见她耷拉着眼睑,又面色酡红,忙问道:“怎么了?”
桂儿道:“好像是醉了,头晕得厉害。”
“醉了?”宇文轩皱眉,“府里后劲十足的梅子果酒你可是喝了数十杯才醉的。可见你酒量不差,这百花酒酒劲浅,怎会几杯就醉了?”
说着将桂儿用过的酒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又凑近鼻子下闻了闻,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桂儿咦了一声,“你之前不是和我说,那果酒不醉人的吗?”
宇文轩一顿,若无其事地将酒杯放下,“对,想来是我记错了,那果酒确实是不醉人的。”
他说话前后矛盾,桂儿心下却突然明白了什么,“无怪那日你非劝着我喝,原来是早有预谋!”
谎言被戳破,宇文轩丝毫不觉尴尬,“王妃,你再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你…你真是厚脸皮!”桂儿斥了他一句。
宇文轩挑眉,听她说自己脸皮厚,倒也没反驳,只道:“你即醉了,我送你去重华宫小憩一会儿,以免殿前失仪。”
见他不肯承认,桂儿白了他一眼,摇头道:“难得今日父皇高兴,你在这里多陪着,我一个人去重华宫就行。”
宇文轩见她身子摇晃,“你这样子,路都走不稳了,还要一个人去?”
桂儿坚持说自己没事。
二人身后侍立的宫婢见了,上前道:“若是安王殿下放心,不如将王妃娘娘交给奴婢照料,奴婢认得去重华宫的路,奴婢领王妃去。”
那宫婢出现的突兀,宇文轩拧眉打量她。
桂儿见有人解围,忙点头道,“这样也好,有人扶着,又能领路。”
说罢,起身就走,小宫婢忙上前搀扶。
宇文轩本欲同往,可还未动身,恰逢小皇妹端着酒杯前来祝酒。宇文轩无法,饮了一杯酒,又寒暄数句,再去看楚桂儿,人已经走得远了。
宇文轩她虚浮的脚步,又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宇文云。宇文云仍自顾自的喝酒,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桂儿离席。
宇文轩沉眸,暗暗传了内侍,将桂儿方才用过的酒杯交于他,嘱咐送去给太医瞧瞧有没有什么古怪,内侍领命去了。
桂儿由着宫婢搀扶,身子不稳,走得并不快。走了半晌,还隐约能听见身后春日宴的丝竹声,只是桂儿越走越觉昏沉。最后竟是连路也看不清了!整个人向后栽去。
侍婢连忙将倒下的桂儿接住,精明的眼睛扫了扫四下。确定四下无人,娇小的身体竟一把将桂儿整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离开!
春日宴歌舞赏罢,帝兴正浓,又以春日为题,命众人作诗。作得好的人赏,作不好的人罚酒三杯。
其中有皇子皇女年岁小的,编了几首打油诗,惹得众人笑闹不住。气氛正好,忽有一内侍小跑至安王身边,俯身耳语几句。
只见安王顿时面色一凛,刷的站起身来,动作之大,竟掀翻了食桌。哗啦声响,餐盘瓷器碎了一地!
宇文轩也不管,疾步跑出了众人的视线。
安王跑了出去,众人惊愕。
皇帝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事出突然,无人知晓,众人皆一头雾水。只太子宇文云盯着安王消失的方向,面色阴晴不定。
萧皇贵妃恐生事故,忙差内侍去追。
内侍去了半晌不见回来报信,萧颜忧心,想着宇文轩走时满脸焦急慌乱,再也坐不住。也不管皇帝仍在高位上坐着,起身便走。
宇文鸿运忙喊道:“你到哪里去?”
萧颜头也不回,“儿子没回来,也没个信儿,我去看看。”
“你且在这里等着,有消息内侍自会回传。再说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宇文鸿运开口阻拦。
萧颜闻言回首瞪了皇帝一眼,“你且在这坐着,轩儿若有什么长短,你看我还活不活?”
宇文鸿运一时语塞,见她走了,也起身跟在她身后。
皇后冷冷瞥了一眼二人,看着皇帝对萧颜放纵宠溺,心下厌恶憎恨了个透。可面上仍做出大度和蔼之色,亦是起身离了凤位,伴在皇帝身后。
皇帝独宠萧皇贵妃多年,阖宫也是见怪不怪。皇帝移驾,众人也都伴驾离了春日宴。
唯有太子宇文云,迟迟动身,尾随在众人之后。
拐走楚桂儿的宫婢只疾走未有百步,忽听背后一声历喝,“站住!放下王妃!”
那人音质清冷,声线沉着,是安王宇文轩!宫婢顿时惊慌,没有料想到事情败露!更没想到安王会到来的如此之快!脚下欲加快速度,却不想安王已到身后,一掌拍在后背!侍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不稳,栽倒在地,怀中的楚桂儿也被迫放开。
宇文轩连忙接住桂儿,见她双眼紧闭,焦急道:“桂儿,你怎么样?桂儿?”
接连喊了几声,桂儿都不曾醒转!
那侍婢见状仍不死心,调理了气息,劈手欲抢夺楚桂儿。宇文轩皱眉,揽着桂儿与她周旋。
两人纠缠打斗良久,宇文轩盛怒之下接连命中她的要害!
忽听有人声嘈杂,似是皇帝携众人赶到,宫婢自知不敌宇文轩,飞身藏入灌木丛,再无踪影!
宇文轩也不恋战,回身仔细查看桂儿情况,急唤几声仍是不应。
此时皇帝已携众人赶到,宇文轩吼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众人方赶到,便见安王宇文轩焦急慌张,安王妃躺在他怀里,双眸紧闭。皆是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皇帝急召太医。
宇文轩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呼吸凌乱,焦急地呼唤桂儿之名,眼神慌张急切。安王如此,众人心下皆疑安王妃凶多吉少了!当下都屏息并不敢多问。
太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下冷笑,如果不是自己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真相,恐怕他也要被宇文轩骗到了!
所谓真情,不过心机笑话!宇文轩待楚桂儿,从头至尾不过是谋算计划罢了!
太医一路急匆匆赶到,忙上前诊脉。
“如何?”宇文轩焦急道。
太医收回手,“安王宽心,王妃并无大碍,只是昏睡过去罢了!”
众人一听,虚惊一场。
皇帝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宇文轩,没事吼这么大声,他还以为安王妃身中剧毒!就要不治身亡了呢!
萧皇贵妃心也跟着落下去。
皇后冷笑,暗暗骂道,如何不死了才好!省得惹太子伤神劳心!
“你确定吗?”宇文轩沉声问太医。
太医点头道:“微臣确定,不过两个时辰,王妃自会醒来。”
得到肯定回答,宇文轩心下一宽。
“不过还要恭喜安王殿下。”太医微微一笑。
宇文轩皱眉,不悦地看向太医。
“安王妃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太医笑道:“不过腹中胎儿尚且羸弱,需要服几贴安胎药稳住胎气。”
宇文轩一怔,愣在当场。
众人身后,太子宇文云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此时更加惨白,看着楚桂儿,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萧皇贵妃听言,喜上眉梢,“此事当真,本宫有孙儿了?”
皇上亦是龙颜大悦。
太医俯首,“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众人同贺,“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宇文轩在众人贺喜声中回神,须臾,嘴角扯开一个大大的笑意。
阳光明媚,百花绽放,周围喜鹊登枝,叽叽喳喳唱着歌。宇文轩不爱赏花看景,也从没觉得春日美,也不觉得四季好看。
但今日,他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春日真是这四季中最美的一季。
骄阳明媚照山河,春风温柔抚佳人。
——
桂儿睡得很沉,竟连个梦也没做。
一觉醒来,见宇文轩和母妃都围在榻前,有些愕然。
皇贵妃见她醒了,忙问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桂儿摇了摇头。
皇贵妃又嘘寒问暖,百般关心。
桂儿一时受宠若惊,去看宇文轩,只见他一直痴望着自己,满脸笑意。
“夫君,发生了什么事吗?”桂儿有些奇怪。
宇文轩笑意更大了,仅仅只是要和楚桂儿说两人有了孩子,他就开心的心砰砰直跳。
这种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激动到难以自抑。盯着桂儿的眼神,盛满了温柔。
“桂儿,刚刚太医给你诊脉,说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宇文轩向她宣布出这个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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