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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糟糕,傅太太又生我气了 > 第26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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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将他的手甩开,陆洲连连退了好几步,林青青赶忙扶住了他。

    男人面色沉冷,脸上那副用来伪装斯文的眼睛,都掩盖不了他眼底深处的冷意。

    可是低头看季歌,傅沉的眸光又温软下来。

    他刻意放缓了嗓音,“没事吧?”

    季歌的目光始终落在男人脸上,从他看陆洲那副阴冷样子,再到他看自己时温情似水的模样。

    每一个细节都落进她眼里。

    结婚数月,她从来没正眼瞧过他一次,一次都没有。

    对着傅沉,季歌自始至终都是蓄意的凶悍打骂,甚至听从陆洲的话,用水果刀刺伤了他。

    他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虚伪的算计,她就没想过他会真心实意地待她好。

    她太听陆洲的话了。

    见她不语,傅沉剑眉蹙了一下。

    能跑出来见陆洲,说明这是第一个比较凶的人格。许是被陆洲吓着了,此刻见了他倒是不嚣张了。

    “受伤了是吗?”傅沉下意识想去握她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指腹碰到她手背那刻,男人又小心翼翼将手收了回来。

    这一个人格,不喜欢他。

    更加抵触他的触碰。

    “先上车,回家让傅医生检查一下。”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先上车好吗?”

    季歌眼睛垂了下来,“嗯”了一声,便跟着傅沉一道走了。

    宾利慕尚从地下车库驶出,徐徐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

    平日季歌都是赖在傅沉怀里,车厢内她的声音就不会停。此时,后车座上的两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车子到了傅公馆,这一路都没人说话。

    江特助打开车门,傅沉季歌一前一后下来,吴管家在院子门口等候。

    屋子里众人都屏声敛气,佣人们都低紧了脑袋。

    季歌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到客厅坐下。她扫了眼视线内的佣人,每一个人都很怕她。

    那是因为她没把他们当人看过,经常非打即骂。

    “四爷,傅医生来了。”

    傅医生提着医药箱进来,“太太,您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季歌没说话,只是把右手伸了出来,蜷了些袖子,露出一截手腕。

    原本白皙的皮肤全都红了,被人硬生生掐成这样。

    “谁这么狠心掐成这样!”傅医生愤愤不平,“四爷,这伤痕是手掐出来的,还有手指印。”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掐太太!”吴管家也愤恨起来。

    季歌抬起眸子,视线将眼前的人都纳入进来,他们都很担心她,她受了伤,他们似乎都很心疼。

    “先上药吧傅医生。”江特助提醒道。

    “哎。”傅医生应着,蹲下身仔细处理伤痕。

    擦完了药,傅医生又叮嘱了许多。最后他又问:“太太,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歌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在众人的视线里离开了客厅,去了二楼。

    吴管家木讷着:“太太这个凶巴巴的人格今晚有点丧啊,是被人欺负了所以伤心吗?”

    江特助看了一眼身前的傅沉。

    吴管家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们就在回京城的路上,接到电话便快马加鞭地去了1998.

    太太撞见了陆洲林青青恩爱现场,双方吵了起来,陆洲还跟太太动手。

    这个人格偏袒信赖陆洲这么久,一朝被背叛,还险些被打,心里自然会不痛快。

    “让人做些夜宵。”傅沉交代吴管家。

    

    季歌坐在书桌前,笔记本电脑开着。

    她重复播放文件夹里的视频,一遍又一遍地回看。

    真相许久以前就出现过,只是她不相信,她一次又一次地选择陆洲,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她。

    季氏集团的股份被转让,她没有了利用价值,陆洲转头就走。

    今晚若不是傅沉来得及时,陆洲那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他竟然会打她!

    曾经那么深情款款地对她说爱,撕破了这层谎言的面罩,陆洲就暴露了本性,还会对她动手。

    “咯吱。”

    房门从外边被打开。

    季歌抬起眸子看过去,背光处,男人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细想了许久,从救他那夜到现在有八九个月,结婚也有四五个月了,傅沉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凶都不曾凶她一句。

    那些所谓的“伤害”,都是她自以为的,是陆洲编制出来的假象!

    “吴叔做了夜宵。”他将餐食摆在桌子上,给她递了杯牛乳,“你喜欢喝。”

    季歌攥了攥手,几秒钟后她伸手接了过来。

    傅沉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两人之间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跟我说,能帮你办到的,都会尽可能帮你做。”傅沉说道。

    季歌吃不下东西。

    她被陆洲林青青的车震气饱了。

    更让她急火攻心的,还是陆洲说的那些话,做的这些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上了药的手腕,现在骨头都还脆生生的疼,像是裂开一样。

    “他真的只想从我身上得到季氏集团的股份吗?”

    “你父母去世之前,他向你示好过吗?”傅沉与她交谈,反问道。

    季歌摇头,“没有。”

    季父季母还在世时,圈子里几乎没有人跟季歌玩。她除了有南希这个朋友,交际圈一无所有。

    上流圈子里的人都嫌弃她粗糙,不似名媛小姐那般漂亮有气质。

    陆洲自然也在那群人之列,很少和她搭腔,偶尔遇见,当着长辈的面,他会问声好。

    季氏夫妇空难去世后,他就像一夜之间转变了性子,忽然对她好起来。那真是千般好万般好,将她捧在掌心里。

    原本她也有过怀疑。

    但她不愿意放弃陆洲给的好,就渐渐相信了他很爱她。

    “我对他这么好,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依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说一句要,我都会竭尽所能去摘下来。”

    “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为什么他就不能以真心换真心,就算敷衍我一下也好。”

    “这么绝情冷血,发现公司股份转移,我没有价值了,就一脚把我踹了。”

    女人眨了一下眼睛,泪珠“唰”地一下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接连二三地不停地掉。

    到最后小声地抽噎起来。

    “要我帮你讨回公道吗?”

    “不要。”季歌摇头,嗓音里都有哭腔。

    她抬起眼睛,眸子被水雾遮盖,看起来可怜又弱小:“我想亲自把事情和他说清楚,明天我会再去找他。”

    “傅沉,不要帮我,就算要惩治他,我也想自己来。”

    “嗯。”

    傅沉看了眼她身后窗外的夜色,男人起了身:“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习惯了她的冷漠和忽视,她没回他的话,傅沉也没说什么。

    离开主卧的时候,男人还细心点了一盏助眠的熏香,是他的女孩教他的,说是薰衣草香助眠。

    傅沉将房门轻轻合上,去了书房。

    虽说同一人同一张脸同一副身子,可在他眼里就像两个人。

    对着这个人格的季歌,傅沉拿不出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季父拜托给他的交代,还有她救他那晚的恩情。

    “四爷,太太没事吧?”吴管家跟在傅沉身后,询问道。

    “没有大碍。”

    他晨起离开京城的时候,女孩还在他怀里撒娇,还吻了他几下。

    那时人格还没发生变化。

    傅沉:“歌儿什么时候换了衣服离开家里的?”

    吴管家仔细想了想,“大概是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忽然就从楼上下来,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外去了。”

    “有发生过什么吗?”

    “好像没有。”吴管家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太太下午一直在卧室看电影,当时还是温柔的太太呢。”

    傅沉没再继续问。

    人格转换这种事,旁人不清楚关键,当事人估计也是迷糊的。

    人的大脑最是奇妙,猜不来。

    

    翌日。

    季歌下了楼,路过每一处,碰上她的佣人都低紧了头,生怕被她责骂。

    女人抿了抿唇,安静地从楼上下去,去了餐厅。

    傅沉见她来,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报刊,给她盛了一碗米粥,摆在对面的桌子上。

    “谢谢。”季歌拉开椅子坐下。

    “不客气。”男人回了一句。

    之后两人没有交谈,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

    末了,傅沉擦手的时候才说了句:“你去找陆洲谈事情可以,注意自身安全,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季歌点头,“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是我责任范围内的事。”

    他和她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有人欺负她,作为名义上的丈夫,他一定会站出来。

    昨晚她一夜未眠。

    就算燃着催眠的熏香,她都没办法入睡。

    她在主卧来来回回走了一百零八次,每一处她都仔细瞧过,包括浴室墙壁上新贴着的海洋卡通图。

    写折纸、把文件装在电脑里的那个人,与傅沉相处得特别好。

    就是一对恩爱绵长的夫妻。

    墙上还挂着许多他们两的合照,雪地里的、游乐场的、餐厅里的、街道边的……

    照片里的女孩是她的模样,但又不是她。

    她和那个女孩完全不一样,那个女孩很爱傅沉,她爱着陆洲。即便知道了真相,她由爱生恨,依然不甘心。

    季歌将碗筷放下。

    她拉开椅子起了身,“我大概晚上七点钟回来,如果我没有按时到家,麻烦派人去找我。”

    也得给自己一点保障,如今傅沉就是她唯一的靠山了。

    “好。”傅沉应着。

    季歌驱动车子离开“傅公馆”,前往季家宅院。

    沈曼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亲切,她车子刚停下,沈曼就跑了过来。

    “小歌,你回家之前可以先给舅妈打一个电话呀,这样舅妈就好准备你的早餐。”

    “管家给你舅舅打电话了,他等会儿就从公司回来。”

    林振华没什么大本事,季歌就让他在季氏集团旗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办公室经理,简单登记顾客信息。

    “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沈曼拉着她进了门,“青青,你姐姐回来了,快从楼上下来。”

    “青青,别睡懒觉了,小歌来家里了,听到没有了?”沈曼又喊了一遍。

    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季歌猜着,林青青大概是不敢下楼了。

    “舅妈我吃过早餐了,等会儿青青下楼,舅舅回来,我有点事情想跟你们说。”

    “哦那行,我上楼催一下青青。”

    季歌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十分钟后,林振华进了屋子,楼上也传来沈曼催促的声音,妇人带着一脸疲惫的林青青下了楼。

    “姐、姐姐……”林青青压根不敢看她。

    “小歌今天怎么忽然回来了?舅舅上班去得早,没赶上你回家的时间。”林振华笑着。

    季歌坐在他们一家三口对面。

    她开门见山道:“舅舅,这栋宅子的房产资格转给了你,我不打算收回来,就当给你和舅妈养老用了。”

    “你们和陆洲合伙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昨晚陆洲已经全部承认了,青青在场她知道。”

    林振华沈曼怔了神,一同看向林青青。

    “我、我……姐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

    季歌打断她的话:“以后不要再算计我了,咱们还是可以一家人生活下去。”

    “我的有也会分你们一半,别再妄想企图拿到整个季家,这毕竟也是我爷爷奶奶以及父母两代人打拼来的。”

    “你们私下商量,好好考虑吧。”

    季歌撂下话,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季宅。

    丰田suv从宅子驶离,她在高德地图上输入陆洲公寓地址,按照导航行驶。

    她想再给陆洲一次机会。

    说到底,她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人利用,不甘心自己付出的真情成为笑话。

    她要么看见陆洲低头道歉,满足自己的不甘心。要么就干脆撞得头破血流,真正彻底地心死。

    搭乘电梯到了七楼,季歌正打算按门铃,却发现门是虚掩的。

    里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陆少爷,您要是再不还款,我们就要去陆家找人还钱了。”

    “别!再宽限我一段时间,马上就还上。”

    “一年前就欠着的帐,我们追着您收了这么久,算是够宽限了。今天要是交不出五千万,我们就直接抓您去陆家。”

    “砰——”

    “哐当——”

    不知发生了什么,里头忽然嘈杂无比。

    季歌握住门想开门,有人从里面直接将门撞开,毫无准备的季歌被撞在门外的墙上。

    忍着头疼,她站起身。

    视线里,陆洲逃命般从绿色通道跑,五个男人即刻追了上去。

    季歌没任何考虑,立马进了电梯。

    她到一楼的时候,只看见五个男人一边喊一边追。

    这栋公寓她熟悉,季歌从就近的东门离开。

    “跑?还跑?你说你一个陆家的少爷,欠了这么多钱你好意思不还吗?”

    “陆老夫人不是很疼爱你吗?让你奶奶帮你还呐!兄弟几个,把车子开过来,咱们带他去陆家。”

    “不要!”陆洲慌忙拉住男人的手,“我是我爸的私生子,家里人都看不惯我,我只有奶奶疼了。”

    “她已经警告过我一次不准赌博,要是你们找她还款,她对我失望至极后,就不会再疼我了。拜托,我很快就会把钱还上。”

    “对、对……我很快要结婚了,我未婚妻的嫁妆不会少于五千万,我到时候就……”

    “去你的!”男人一把将他甩开,“半年前你就说你女朋友家里的公司股份市值十几个亿,说是一定能拿到股份,你拿到了吗?”

    “还敢骗我们!你当我们收账的都是傻子?”

    陆洲摔倒在地,他抓住机会爬起身,迈开步子就朝前跑,毫无目的地往前跑。

    季歌立在原地,所有的对话都进入她耳朵里。

    他接近她,说爱她,只是因为股份,因为要还高利贷。

    呵呵。

    她的真心一文不值。

    “滴——”

    “滴滴——”

    “滴滴滴——!”

    刺耳的鸣笛声呼啸闯进季歌的耳膜,一辆黑色的奔驰正行驶过十字路口,却不料陆洲忽然冲到了斑马线。

    汽车急踩刹车的同时剧烈鸣笛!

    季歌身体比脑子动作快,径直冲向几米外的斑马线,伸长胳膊猛地将陆洲推开。

    “砰!”

    撞击声过。

    女人倒在马路上,鲜血从身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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