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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雪，司景洛开车的速度慢了些，到时将近十一点。
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里，余下的路就只能步行了。
司景洛从后座拿出个双肩包背上，一手拉着时?，缓步往山上走。
因为是工作日又下雪，香客游人都不多，这一路上他们都没碰到几个人。
雪落在青石台阶上，略滑，踩上去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时?笑呵呵的在台阶上印下脚印，回过头，便看到两对脚印一路蜿蜒。
她停了脚步，司景洛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问她：“渴了么？”
“还好。”时?说着转回头，没见到路上有商贩，她便说，“到了寺院再说吧。”
她来时压根儿就没想到要带水，总想着现在路上随处都有卖水的，却忘了今天下雪游客稀疏，商家也偷了懒。
司景洛却拿下背包，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向她。
热气化作白雾，朦胧了他的脸。
时?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温热的水划过喉咙，赶走了身上的寒意。
她把水杯递向司景洛说：“你也喝。”
“嗯。”司景洛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拧紧了又放回到包里。
时?打量着他的双肩包，忍不住询问：“你的包里都有什么？”
“你想要什么？”
“嗯？”
“你想要什么我有什么。”
司景洛低笑着再次拉住时?的手：“走吧。”
时?打量着他的包，小声说：“你当自己是哆啦A梦啊。”
司景洛没反驳，拉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暖暖的。
时?面颊微红，她轻低下头，把脸埋进围巾里。
然后她便想起了，这条围巾也是他给她系上的。
她的脸便更红了。
雪花簌簌而落，染白了树梢，染白了头。
山不高，不过小半个钟头他们便瞧见了巍峨的山门。
也不知怎么的，到了这儿，任谁都不自觉的屏气凝神，说话都放轻了声音。
远处的山近处的寺交相辉映，山比寺更白几许，寺比山更高几分。寺中香雾缭绕，有雪融入其中，转瞬消失不见。
有僧人在扫雪，瞧见他们便微微一笑，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时?拽了拽司景洛的手指，轻声说：“这儿真的好美。”
司景洛轻轻点头，侧眸望着她，唇角微扬。
进了寺，从请香处请了香，司景洛从包里拿出个打火机，先替时?把香点燃。
时?轻垂着眸子看着那几点明灭，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想求些什么。
面朝佛像，她默然良久，最终只有“平安”二字萦绕在心头。
她把香插入香炉，回首便见到司景洛正阖着眸子，表情认真且虔诚，嘴唇嗫嚅也不知他在念叨什么。
她静静退到一旁等着，看着雪中的他，突然有种……设计款男装的冲动。
她拿出手机，小心翼翼的给他拍了张照片。
佛像前，司景洛阖眸静思。
愿她平安喜乐。
愿她余生顺遂。
愿她无病无灾。
愿她心有所归，人有所爱。
……
佛前十八愿，愿愿皆是她。
司景洛珍而重之的鞠了三躬，睁开眼时，香已染了小半。
他缓步去到香炉前，把香插入香灰时，抖动的香灰落下，灼到了他的手背。
他眉心微皱，看着袅袅香火，心中没来由的添了抹不安。
他立即转身去找时?，见她乖乖的站在一旁，那一丝不安方才消退。
朝她走去，他伸手把她微凉的手攥在掌心。
“饿了吗？”他垂眸问她。
时?摇摇头，被风吹红的脸上带着抹兴奋：“听说慈恩寺的后山雪景最好，咱们去吧？”
“好。”
司景洛握着她的手，向僧人打听了去路，便带着她往后山走去。
后山雪景的确很美，红梅青松相伴，山中雾气萦绕，轻纱似的给它们蒙上一层面纱。偶尔有不怕冷的鸟雀啁啾着出来觅食，使得山更静了。
时?轻眯着眼睛，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风扬起她的发丝。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司景洛望着她，唇角微扬。
隐约间，有脚步声传来。
声音不大，踩在雪上发出咯吱轻响。
司景洛立即转过头，循声看去，便瞧见树林中走出了一位穿着僧衣的老僧。
他放松下来，垂眸朝他微微点头。
老僧双手合十，也朝他微微颔首。
他看了司景洛好一会儿，又瞧了眼时?。
司景洛问：“大师有事？”
老僧默然良久，还是说道：“做选择前要多加斟酌，莫要违心而行。”
他说完就走，像他来时那样仓促。
时?听得一头雾水，纳闷儿的看向司景洛：“这位僧人是什么意思？”
司景洛也摇了头：“不知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任谁都不知道他是指什么。
不过有香灰烫手的事情在前，司景洛还是把老僧的话记下了。
他回身握住时?的手，轻声催促：“山里凉，回去吧。”
时?原本正在想她的设计，被僧人打断了思绪，这会儿也连不上了，她有些扫兴，点头答应了：“好，走吧。”
他们俩在山下的小餐馆吃了些东西，回去的路上，时?拿了个平板电脑画画，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上，乖巧得不像话。
司景洛瞥了她一眼，问：“下午想干什么？”
时?握着笔，侧头看着他说：“听张嫂说你那儿有个画室，能借我用用么？”
她的嘴角挂着笑，看着司景洛的眼中带着抹揶揄。
司景洛从不拿画笔，家中那个画室是给谁准备的，无需说明。
“行，”司景洛先是应下，随后又补充一句，“给我画幅画，当租金。”
时?挑了挑眉：“你也太贪心了，我的画那么贵的，还租金……我的一幅画都够买你的画室的。”
司景洛的嘴角噙着笑，又瞧了她一眼，问：“画不画？”
“看心情。”时?抿着唇轻笑，说完便转回头，继续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笔尖。
司景洛轻笑出声，伸手揉了下她的头说：“买菜去吧。”
“嗯？”时?错愕的看向他，“家里没吃的了么？”
“应该没有。”
“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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