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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霍言琛半个月来，第四十八次潜水。
搜捕夜冥的人毫无消息，打捞上来的只有空车，简凝生死未卜，潜水队换了十七八个，全都说生还无望，霍言琛将人赶走，固执的自己上阵，十几天的时间，把西城的海岸线几乎都搜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太阳消失在海天相连的地方，霍言琛才从水里钻出来。
一直守着的江助理连忙带着干毛巾冲过去，将他浑身包裹，“总裁，你还好吧，没事吧？”
霍言琛一言不发，一直走到没水的地方，顺势就躺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
“水。”霍言琛喘着粗气说。
“给，总裁。”江助理特地准备的温水，拧开瓶盖，喂他喝下去。
霍言琛越喝越急，最后自己捧起保温杯，一股脑喝了个干净，呼吸才缓和一些。
“总裁，天黑了，咱们回.......”
“去”字还在嘴里，霍言琛就把保温杯往他怀里一塞，回到原处的营帐，取了新的氧气瓶和探照灯，又下海了。
江助理急的上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不是没拦过，可霍言琛要做的事，谁又能拦得住呢？
低头看了眼氧气瓶的阀值，又是零以下，总裁每次都是这样，非得等氧气耗尽了才肯上岸，这叫人怎么能放心？
裴宴这时朝他走过来，与他并排站着，平静的看着霍言琛在海水中熟练的穿戴设备。
“裴少，您倒是劝劝总裁，他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江助理着急道。
“你不让他这么干，他才会出事。”裴宴眯了眯眼，目光深远，“由他吧，比起什么都做不了，这样反倒轻松。”
江助理投去疑惑的目光，不明白他的意思。
每天在死亡线徘徊，把自己累得跟什么似的，也叫轻松？
——
三天后，简凝的身体恢复些，已经能行走了。
不过早餐还是秦墨给她端上来的，吃完之后，他照常端着碗下楼去。
简凝想，总不能一直心安理得的，在房间里躲着什么都不干，所以秦墨下去没多久，她也跟了下去。
刚走下台阶，一只纯白色的异瞳狮子猫跳到她脚边，看着就柔软温顺的样子。
简凝蹲下去，动作小心的将它抱起来，顺着毛揉它的头。
不多时，它就发出“呼噜呼噜”的低鸣声，这代表它很舒服，简凝也不由得抿唇笑了。
秦墨远远的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简凝似有所感的抬头望过去，便对上他满眼的温柔宠溺。
“豆子很少这样亲人。”秦墨温声道。
“豆子？”
简凝像是被触发按钮的机器，动作一顿，脑子里闪过一个孩子摇晃着父母的尸体的，血淋淋的画面，那孩子的哭声似乎也近在咫尺，在她耳边爆炸。
“啊——！”
简凝忽然捂住耳朵失控的尖叫起来，怀里的猫受到惊吓，顿时跳了出去，被秦墨抱起。
很快，她冷静下来，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又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次，简凝更加笃定，她的过去是可怕的，没有捡回来的必要。
“喵呜~”
豆子委屈的叫声让简凝回过神来，她皱着眉，抱歉道，“不好意思，吓着她了。”
秦墨爱猫如命，也是心疼得要紧的，不过刚才没问她有没有事，就算是扯平了，这下也只是淡淡笑了笑，“没事，豆子有点认生，不过还算温顺，等我上班，就把它关进房间，屋子里你就可以随处走了。”
“那我岂不是霸占了它的领地？”简凝可没那么霸道，她走过去，试探着再次伸手，试图将豆子抱回来。
秦墨看她那么诚恳，就把手松开了。
意外的是，一贯记仇的豆子，到了简凝手里，就变得异常温顺，不一会儿，就主动站起来，在她脖子上又贴又蹭。
秦墨沉静的看着她们的互动，心底某处久未开窍的柔软，不自觉冲破了禁锢。
——
简凝被小豆子接受之后，就免去了规划领地的问题，秦墨拿了公文包，就去玄关换鞋。
“中午我可能赶不回来，冰箱里有菜，你可以自己做饭。”
“当然，不会的话也可以叫外卖，平板里的黄色软件设置了地址，能刷新的店都能叫。”
“晚上见豆子~”
秦墨交待完，又跟豆子打过招呼，就走了出去。
简凝在豆子屁股后面追了一上午，险些体力不支，后来发现猫这种生物傲娇得很，你越是上赶着讨好，它反而对你爱答不理，你假装不理它，它才会主动引起你的注意。
如此一来，简凝索性不追了，往沙发一躺，假装生闷气。
果然，不到五分钟，小豆子就自己凑了过来，踩在她身上，打滚撒娇，粘的简凝心都化了，赶紧继续逗主子开心。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简凝吃了这么多天清淡的，有些嘴馋，便拿起平板，打算叫吃的。
结果一打开，却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有十几个小孩子，脸都晒得很黑，但却笑得淳朴阳光，简凝第一眼就被治愈了，没忍住，本能的抬起食指，在屏幕上右滑，查看下一张，又下一张。
后面的是合照那些孩子的单人照，每一张脸都在镜头里放大，将那份质朴无限定格。
再然后，就是一些打款收据的照片，拍下来估计是怕丢失。
简凝看到，收款方是“虫北州希望小学”，打款人，则是秦墨。
前面那些，似乎全都是秦墨资助的贫困山区的孩子。
简凝大为震撼，莫名的想要了解秦墨更多，顾不上外卖，继续往下看了。
相册里几乎有秦墨学生时期的全部照片，初中时还有些青涩的样子，高中时的意气风发，大学已经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了，温和敦厚，集齐了大多数人喜欢的特点。
看着看着，简凝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贪睡得很。
豆子跳到简凝胸口趴着，让她有些许的窒息，逐渐的，进入了一个深蓝色的梦境。
她梦到一个穿着潜水服的男人，他穿行在海里，不断地下潜，下潜。
忽然，男人的氧气耗尽，剧烈的挣扎起来。
简凝感同身受，也变得沉闷，喘不过气来，双手用力攥紧，试图摆脱。
可男人却没了力气，如同一个木偶，被吸进海水的旋涡，连同简凝也陷入那巨大的吸力中。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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