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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上还有海琉过年时和父亲贴的对联,海琉将手掌放在陆修煜手心里,跟着陆修煜进屋。明明一切都是自己记忆里的家的样子,可现在却是冷冰冰的。松开陆修煜的手,海琉径自走到父母房间,坐在床边。小时候她最爱赖在父母床上,觉得爸妈的床大,她也要在上面。
海琉父母只有海琉一个女儿,以前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常常对父亲说再要一个儿子,村里人也常说海琉妈妈要生个儿子养老。但他们不肯听,一心想把女儿培养成才。若不是后来海琉父亲生病,海琉也不会去打工。
眼泪无声的从眼睛里流出了,眼前的一切越来越看不清楚。脱下脚上的鞋子,海琉躺在父母的大床上,隐隐还能闻到他们的味道。
见海琉终于肯休息一会,陆修煜叹了一口气,他都快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
摸遍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一根烟,陆修煜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返回车里,想着也许司机会在车里留下烟,陆修煜在车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才找到一盒抽的只剩两根的普通香烟。无所谓的点燃叼在嘴里,陆修煜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看着头顶比城市要清晰的多的满头星星,感慨,人生还真是世事无常。
抽完两根烟,身上轻松了许多,陆修煜将车锁好,马扎放回原来的位置,村里已经没有再亮灯的人家。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海琉,陆修煜亲了亲海琉的额头,自己去了海琉的房间默默睡下。
却不知,在他走后,海琉睁开了眼睛,一个人在床上做了一夜。
陆修煜醒来后走到对面房间发现海琉一夜未睡,眼底已经有黑色的阴影。默默叹气,为了快点处理完海琉父母的后事,陆修煜没有按照当地的习俗来走,而是尽快将老人火化。今天就要去火葬场,不知道海琉行不行。
“海琉,今天你爸妈就要下葬了。”陆修煜温柔的说。
抬起一双眼睛看着陆修煜,海琉点点头,起身出了房间。
开车去了火葬场,陆修煜一路上不放心的频频看向海琉。处理完,海琉抱过装着父母骨灰的盒子,一言不发的往外走。陆修煜不放心海琉,急忙追过去,海琉就一个人站在车前等着。
长舒一口气,陆修煜带着海琉往海琉家的祖坟赶。昨天海琉说了要进祖坟之后陆修煜就已经安排好人去处理,如今只等入葬。街坊四邻很快听说了海琉父母的事情,都守在海琉家的祖坟外。从车上下来,陆修煜四周打量了一下,微微皱眉,打开副驾驶的门,海琉未动,陆修煜喊了一声:“海琉,到了。”
抬头迷离的看着陆修煜,海琉下车。护着海琉走到墓群,坑已经挖好,几个拿铁锹的男人站在一边,旁边摆着花圈,纸钱。虽然这样的葬礼有些寒酸,但是陆修煜只想赶紧办完。倒不是对海琉父母轻视,而是担心海琉的身体,不想让海琉在这里久待。
陆修煜想从海琉手里接过骨灰盒,可是海琉牢牢的抱着,就是不松手。
“海琉,听话。”说完这话,陆修煜才发现,海琉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流泪。
海琉牢牢地抱着手里的黑盒子,跪在地上,一直堵在心里的眼泪在这一刻爆发,如洪水一般涌来。没有嚎啕,没有胡闹,就是单纯的苦。将骨灰抱在手里的那一刻,海琉还可以自己骗自己说,一切都是假的。可看到家里的祖坟,看到街坊四邻脸上的惋惜,海琉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成孤儿了。
抱过海琉,陆修煜红着眼睛,哽咽的说:“海琉,我们让他们安心入土,好不好。”
捧着海琉满是泪的脸,陆修煜又一次说:“海琉,听话。你还有我,还有我。你也不想你爸妈为你担心,对不对。”
感觉到海琉僵硬的胳膊有些许松弛,陆修煜从海琉怀里抱过骨灰盒放在坑里。突然,海琉猛地跑过来,“爸,妈。”陆修煜转身一把拦住海琉,将海琉摁在怀里。挣扎的从陆修煜怀里露出一双眼睛,海琉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泥土掩埋。
直到被堆起一个小土包,陆修煜才松开海琉。海琉吸了一下鼻子,拿起一张黄纸,放在土堆上,用一小块转压住。接过陆修煜递过来的纸钱,海琉跪在地上一张张的放到面前的火堆里,眼泪顺着脸颊留下,落在火里,很快和烟一起化为雾。陆修煜雇的人插完花圈离开后,看热闹的村民也陆续离开。只剩海琉和陆修煜,陆修煜陪海琉一起跪在地上。
纸钱烧完,谁都没有说话。一直过了很久,村里的炊烟升起,又落下,海琉才开口,“陆修煜,我什么都没了。”
“你还有我。”
转过头,海琉看着陆修煜被烟熏得有些脏的脸想,她此生最难忘的就是十九岁这一年。因为在海琉十九岁的时候,她爱上了一个人,失去了一个孩子,还送走了自己的父母,让自己成为最孤单的人。
海琉起身,离开祖坟,这里是她的根,终有一天她也会和父母一样埋葬在这里。
回h市的路上,海琉又像之前一样,沉默的一言不发。好在回去的路上有司机开车,陆修煜将海琉抱在怀里,用行动告诉海琉,他在。
海琉现在还年轻,并不懂的父母的去世,除了意味着她成为孤儿还能代表什么。所以,她的难过,来的快的同时,去的也快。
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终于在一切都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之后,海琉靠在陆修煜怀里睡着。
回到h市的时候,天已经黑掉,海琉也没醒。从卫生间洗了澡出来,陆修煜摸着海琉的脸,为她心疼。
还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一定不会这么早的体会到人生的酸苦。这一刻,陆修煜的内心奇异的有股愧疚。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陆修煜生气的看着穿着一身红色吊带睡衣站在门外的李梅。为海琉拉好被角,陆修煜拽着李梅下楼,一把把人仍在沙发上。
还没等陆修煜说话,李梅爬起来对着陆修煜就问:“她比你的公司还重要吗?”
原来,为了海琉的事情,陆修煜昨天没打招呼就离开。公司里的人为了找陆修煜已经把电话打到了李梅这。为了陆修煜的名声,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李梅摘到告诉人家说是家里出了事情。
李梅的话让陆修煜意识到自己这次的莽撞,“事出突然。”
“突然?陆修煜,再怎样突然你也不应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们公司的电话都打到了我这,我真问问你,她海琉哪里值得你这么为她。”李梅,不满,不甘,不愿。
陆修煜挑眉,知道李梅定是帮了自己,陆修煜抱歉的说道:“这次错在我,但是,不该问的事别问。”
李梅上前大力的扯过陆修煜,迫使他看着自己,说:“不问,我为什么不能问。在法律上,我是你陆修煜的合法妻子,凭什么你和一个小三出去,我就不能问问。”
登着李梅,陆修煜冷声说道:“闭嘴。”看了一眼楼上没有动静,陆修煜对李梅说:“该说的我早就说过,别再胡闹。”
看着陆修煜离开的背影,李梅泄气的瘫坐在沙发上头疼的撑住脑袋。自己到底哪里让陆修煜讨厌。
握紧手心,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目光,李梅决定,说什么也要把海琉赶走。再这么下去,海琉对陆修煜来说将不再是一个小三这么简单。她好不容易才踏进昆家的大门,让陆修煜和她领证,绝对不能现在功亏一篑。陆修煜的妻子只能是她李梅,别的女人想都不要去想。
窗外飘着几片落叶,呼啸的冷风呼呼作响,海琉看着窗外凋零的寒冬,心情一如窗外。
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海琉转头就看到李梅抱胸站在门外。仰着她得意的脸,李梅说:“你还真可怜。”
已经三天了,李梅一直等机会把海琉赶走,可自从这次回来,海琉连房门都不出,陆修煜也不让她进。忍了三天,李梅终于忍不住了。
海琉不想搭理李梅,扭过头不去看她。
李梅早就习惯了海琉对她的忽视,怎会将这点放在心上。扭着腰,李梅凑到海琉身边,说:“你说你爸妈要是知道你给人家做小三会不会死不瞑目。”
转身要走,海琉现在丝毫没心情去理会李梅的冷嘲热讽。可李梅不依不饶,拉住海琉的手,又说:“或许你爸妈也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扬起胳膊,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李梅脸上,海琉胸前上下起伏,怒气正盛。她可以不理会李梅对她的侮辱,但不能忍受李梅对她父母的侮辱。
海琉一记漂亮的耳光让李梅再抬头眼中已是浓浓了狠毒。抬起胳膊准备还击,海琉一把将李梅推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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