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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脚掂了掂，小橘猫身子一斜，从鞋面上滑下，四只爪子却还抱紧她的脚踝，喵喵叫的声音，似乎在控诉她这个主子的冷酷与无情。
“大橘，你刚才不乖。”
“喵喵……”
“你不仅不乖，还不注意卫生。尸体都敢跳上去，万一沾了什么细菌，可没有消毒液给你洗爪子。”
“喵喵喵……”
大橘似乎听懂了她的责备，喵喵的声音弱了几分，爪子一松，跌落在地上。
圆滚滚的身子蜷缩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团橘黄色的小毛球。
“哈哈哈哈哈……”
一阵愉快的笑声打破了一人一猫的“交流”。
林霜迟抬眸看去。
几步之外，李东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和大橘。
在他身旁，萧眠舟负手而立，眼眸深邃乌黑，如暗夜深海，似有星光闪现。
她心头微哂，朝两人微微颔首，便低下了头。
李东明认出她的身份，笑着对她说，“林大小姐，你这只猫，可真有趣。”
“大橘调皮，让知府大人见笑了。”
林霜迟用脚尖轻轻拨了下大橘的小肚皮，看它在地上滚了几滚，发出一阵委屈的猫叫声，突然间，心情就变好了几分。
她犹豫片刻，对李东明说道：“知府大人回去后，可以让仵作再验一验尸体。尤其是……死者的胸口。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你怀疑死者的死因？”
萧眠舟突如其来的问题，却让其他两人吃了一惊。
显然没想到，堂堂宣王会关心这点小案件。
他似乎没察觉到有何不妥，继续追问：“刚才仵作已经做了全面的检查，要是死者不是自杀，你怀疑是他杀？”
“是自杀还是他杀，光看尸体表面，得出的结论不一定准确。”林霜迟斟酌道，“有些致命的伤口，可能藏得很深，需要仵作剖尸检验……”
“剖尸？”李东明浑身一震，想起那个画面，有些抗拒，“林大小姐，这，这应该不用吧？”
林霜迟笑而不语。
萧眠舟却问，“理由呢？”
“不知王爷是否注意过，一个人在正常死亡且还没出现尸僵时，全身肌肉发生松弛，五指一般很难紧握成拳头。哪怕出现了尸僵，五指应该也是伸直僵硬的，而不是握成拳头状。但刚才那名死者右手弯曲，五指紧握成拳放置于胸口，哪怕我家这只重达十二斤的大橘跳上去，也不能让他手指发生松动。这就说明……”
“说明什么？”李东明急得打断她的话。
“说明他在临死前，手指肌肉立即僵硬，导致死后遭受猫咪踩踏还能维持五指紧握的状态。一般来说，当一个人死前有剧烈的肌肉活动，比如剧烈挣扎、过度紧张或疼痛时，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萧眠舟沉吟片刻，才道：“你怀疑他死前胸口遭受过重击？”
“对。”
“但刚才仵作都说了，胸口未发现明显伤痕……”
“有些伤不在表面，而在内里。所以才需要解剖尸体，查看个究竟。”
萧眠舟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也带了几分审视。
见她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不免多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乡下时，跟一个老仵作学的。”
林霜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刚要带着大橘离开，斜后方的花丛里突然有两个小孩子冲出来，冲势很猛，不偏不倚刚好要撞向她的后背。
“小心！”
萧眠舟一把拉过林霜迟的手，同时拂袖缓和了下两个小孩子的冲势。
在两人膝盖快要触碰到地面时，一双手横空伸出，拎起两人的后衣领，并将他们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放开我！痛！”
年纪小点的小乞儿率先喊了出来。
拎住他们的是个中年男子，虎目生威，捻着八字小胡须，朗声大笑。
“你这小兔崽子，我救了你，居然还不领情。”
李东明看到中年男子，立即作揖喊道：“齐尚书，您也来了？”
林霜迟听到这个称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个人的资料。
齐正清，祖籍姑苏，现任兵部尚书。此人曾是她外祖父云茂山的手下，在云家遭逢灭顶之灾时，云茂山曾经托他把一份血书送到当今圣上面前。
可结果是，这份血书不仅没拿出来，在朝廷要给云家定罪时，他还站出来指证云茂山通敌叛国，成了压死云家的众多稻草之一。
后来，云家几近灭门，他这个“镇国大将军旧部”反倒是从原来的御林军统领，一跃成为兵部尚书。
要说他没做伪证，林霜迟是绝对不相信的。
这次，她之所以过来参加这无聊的“选妃大会”，也是听说齐正清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特意赶来见一见这个“仇人”。
不过，她情绪素来内敛，暗中打量了齐正清一会儿，在对方没发现前，又收回视线。
“李知府，好久不见。”齐正清回以一礼，并理了理衣襟，上前向萧眠舟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萧眠舟微点下颔，神色淡淡的，“齐尚书怎么也在姑苏城？”
“下官本就是姑苏人，不久前得知家中老母身子不便，便特意向陛下告了假。听说王爷也来了姑苏，下官还想登门拜访，谁知道会在这里遇到您。”
早在他们寒暄的时候，林霜迟已经挣脱开萧眠舟的手，自觉地退避到一旁。
这时，那两名小乞儿捧着空碗走到她面前，可怜兮兮地说：“大姐姐，行行好，赏点吃的吧。我们一天没吃饭了。”
林霜迟眨了眨眼，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里摸出两颗糖，还有一些铜板，放到两人的空碗里，歉意地笑笑，“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谢谢大姐姐！谢谢！”
两人千恩万谢，当场就要给林霜迟磕头。
林霜迟连忙制止了他们，又见其中一人不停地揉着后脖子，不禁问道：“可是脖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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