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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循着那只干瘦蜡黄的小手看去，视线定在一个小男孩脸上。\n 他举着手里破旧的书，收回手，指着上面某个字。\n “你认识这个字吗？”\n 楚枫有些讶异。\n 这孩子这么小，不过六七岁，竟然如此好学。\n “你不认识吗？那算了……”\n “等等，”楚枫拉住他，“这个字读甏。”\n “甏？那它是什么意思呢？”\n 楚枫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是瓦、坛子的意思。”\n “原来如此。”\n 小男孩一改方才少年老成的模样，看着楚枫的眼神带着热切希冀，“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n “这句话的意思是……”\n “等等。”\n 小男孩拉着楚枫坐在树下，“听说你是城里少爷，身子不好，坐着给我讲吧。”\n 楚枫无奈一笑，应了声“好”，开始给他讲解起来。\n 阿药陪着孩子扔沙包，回头朝这边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n 今日带少爷出来，还是有成效的。\n 总是生活在那个别院里，只接触他们几个人，心病不好，身病难医。\n 日后也要多带他出来才是。\n 楚枫那头有了进展，阿药像是放下了心下一块石头，身上骨头都轻了几两，打起沙包来活力更甚先前。\n 玩到日落西山，吹来的风由温热转凉，村里炊烟四起，猴孩子们都被爹娘喊回家吃饭，阿药才收起沙包。\n “张勇哥，辛苦啦！快回去吃饭吧。”\n 张勇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他都累成这样了，可阿药身上依旧清爽。\n 原先准备今日玩完带阿药回去吃饭的，但是现在……\n “好，我先回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n 看了一眼树下的楚枫，旁边还坐着个小男孩，两人脑袋凑一起看书。\n 他喊道，“根元，还不回家吃饭吗？”\n 被他叫成根元的小男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这才皱起眉头，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来。\n “明日你还来吗？”他看楚枫。\n 楚枫犹豫了一下，“不知。”\n 不太想来，感觉这里他有些融不进去。\n “……好吧。”根元一脸失落的跟着张勇离去。\n 参天槐树下，只剩下阿药跟楚枫二人。\n 她安静的走到楚枫身边，“少爷明日不想来了吗？为什么？不开心吗？”\n 楚枫垂眼看着她。\n 在这儿，只能让他一遍遍的想起，他是个将死之人。\n 不能陪阿药一起玩，帮不上阿药的忙。\n “我们回吧。”\n “嗯。”\n 天边落日如朱丹，将周遭云霞镀上红光。\n 风迎面吹来，蟋蟀在草丛里低语。\n 阿药顺势牵起楚枫，原路返回，日光将二人的身影拉的老长。\n “少爷，你的愿望是什么？”阿药侧目看着身旁的男子。\n 楚枫想也没想回道，“身体健康。”\n 身体健康的时候遇到她，他绝对有十足的勇气抓住她。\n 带她玩，带她吃各种糕点，带她去南海边，找贝壳，剖珍珠，想带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n 传宗接代这种事，自是也不必说。\n “确定吗？”\n 阿药顿住脚，面朝着他，两眼直视他双眸，认真专注。\n 这样的眼神，楚枫还是头一次见。\n 他答道，“确定。”\n “好。”\n 阿药笑了开来，踮起脚凑在他耳畔。\n “偷偷告诉少爷个秘密，用不了多久，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n 她声音很轻，甜甜的，如同化开的酥糖般。\n 口中喷拂出的热气羽毛似的拂过他耳畔，他心下一紧，侧转过头，喉结艰难上下一滚。\n “你又忘了我原先跟你说的话。”\n 阿药这才回想起来，手负在身后，有些歉意的道，“抱歉……”\n 楚枫侧目看她，嗓音磁哑，“记着，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n 阿药闷闷“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n 回了别院，莲姨已经将晚膳准备好了。\n 有阿药喜欢的奶香地瓜。\n 阿药先前被楚枫训了两句，低迷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欢喜的端了晚膳跟楚枫一起用。\n 矮案前，阿药一口接一口，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心满意足且幸福的嚼着。\n “莲姨做的饭真好吃啊，天天吃都吃不腻。”\n 楚枫夹了餐盘的奶香地瓜，放在阿药餐盘上。\n “好吃就多吃些。”\n “少爷……”\n 阿药看着楚枫，眼底的讶异欣喜，看的楚枫一阵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埋头吃饭。\n 吃饱喝足，差不多到了晚上。\n 福伯夜里过来，跟阿药叮嘱了一下明日的事。\n 他跟莲姨要去城里，明日只有阿药跟楚枫在家，给阿药说照顾楚枫的注意事项。\n “记下了，福伯你就放心吧！”\n 福伯看着她笑，“明日就你一人照顾少爷，辛苦你了，回来福伯给你带好吃的。”\n “多谢福伯！”\n 福伯这才满意离去。\n 他前脚刚走，阿药后脚便卷了被褥悄咪咪的摸到楚枫门前。\n “少爷？”她轻轻叩门。\n 屋内传来咳嗽声，一下接一下，好似停不下来一般。\n 阿药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n 转到里间，就看到楚枫坐在床榻前，咳得弯了腰。\n “少爷！”\n 她快步赶过去，一手给楚枫顺着背。\n 片刻之后，楚枫缓过神来。\n “少爷，感觉好点没？”\n “好多了。”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被褥，楚枫额上挂下几条黑线，“今夜……还要在这儿睡？”\n 阿药用力点头。\n “若是少爷允许我睡在床上，那就更好了。”\n 地上太冷太硬，睡一觉起来，浑身酸疼。\n “刚刚福伯找我，说他跟莲姨明日天不亮就会离开了，所以，我就算跟少爷睡在床上也不会有事。”阿药暗示道。\n 楚枫：会有事……\n 而且不是小事。\n 头一回他不知道，第二回，他忍了一夜，后面累的实在不行，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n 第三回他昏迷也不知情……\n 这一回……\n 他十分清醒！\n 而且白日被阿药无意间挑逗，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来越多，可不敢保证会如何。\n “少爷？可以吗？”\n 阿药双手撑在床榻边，眨巴着眼看着中央的楚枫。\n 她两眼湿漉漉的，楚楚可怜，让人想拒绝都难。\n 楚枫喉咙似是梗了火炭，艰难的上下一滚。\n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