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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牌子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些她连见都没见过。单单她所认识的那几个,价格已经昂贵到让她不敢轻易动手。
万一她不小心拿了凌然的心头好,那家伙又给她蹦出一长串的零零零零零,那她真的就废了。
“我拿哪个呀?”她伸长脑袋冲着餐厅问。
“随你。”
“喔。”
一圈仔细打量下来,她挑了一个放在下层角落里,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灰标红酒。
然后奔到厨房挑选器皿,杯架上的红酒杯她直奔最大个儿的去,开酒后她将它们倒入醒酒器中。
看着诱人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杯臂上尽情舞动,童诗瑶开心的笑出了声。
“过来先吃饭。”餐厅传来凌然清淡的嗓音。
童诗瑶也怕把自己灌醉,这就有违了她的本意。所以忙应了一声出去,先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满满一桌的菜肴都是她的爱,半小时后,她放下一扫而空的瓷碗,去厨房吧台柜上端出了红酒。
“喏,给你一杯。”一瓶红酒占据了多半的醒酒器皿,所以这第一杯她并没有吝啬到不舍得。
“嗯?”凌然接过杯子,喉头滚动发出一声疑惑。
“好东西当然要分享了。”童诗瑶想也不想的冒出话,紧跟着又问了一句:“你不喝?那你还给我。”
“你能喝?”凌然轻晃手中的酒杯,眼神剃了一眼醒酒器里所剩的量。
“还好吧。”
他这是什么眼神?
瞧不起谁呢?
她又不是一点酒量都没有,那一次是因为做坏事心里没底,喝酒壮胆,哪知道空腹喝酒加上一路狂跑,上头的那么快。
失策,失策…
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这一次可能就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了呢。
凌然轻晃着高脚杯,动作优雅,姿态高贵,这么简单平常的动作到了他的手中,宛如一场奇异的个人秀。
啧啧,老天真的是很不公平,它到底是有多偏爱凌然,才会将所有的优点都集于他一身。
“来,我们碰一杯吧。”童诗瑶举起杯子,直勾勾的伸到凌然面前,她要打破心里冒出的不平。
“理由呢?”
“这不需要理由的吧。”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还需要理由?
可凌然压根没回答她的意思,她吧嗒着嘴,好半晌才不确定的出声:“为了我们第一次喝酒,碰一个?”
凌然扬起唇角,和她碰了杯。
冰凉滑过红唇,柔附舌尖,醇香不散,随后伴着丝丝流淌,入喉,入心。
“啊…”童诗瑶不由感叹道:“好喝,真的是比啤酒好喝太多了。”
凌然发出低低的轻笑声,看向童诗瑶的眼神实在是藏不住笑意:“你懂红酒吗?”
“不懂,怎么了?”
凌然:“……”
不懂一上手就选了一瓶最贵的,只能说,这丫头的眼光很不错。
童诗瑶又将杯子伸到凌然面前,要碰杯:“第二个嘛,感谢你曾在我最难堪、最走投无路、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一把。”
凌然一动未动,眼神锁着身边的人儿。
童诗瑶晃动酒杯,语气低柔似呢喃:“虽然…虽然吧…”虽然两人那个什么了,但她其实并不怪他的,甚至后来还有暗喜,暗喜他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哈哈,反正就是挺感谢你的。”
凌然眉头微拧,眼底的晦暗莫测,一闪而逝。
他没碰杯,仰头自己呷了一口。
童诗瑶也没在意,自己也跟着喝了一口。
就这样,所有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童诗瑶都拿出来感谢了一遍。凌然仔细聆听着,偶尔也会附和出声,然后碰杯小呷一口。
醒酒器中的诱人颜色很快消失干净,凌然未动,任由童诗瑶再去拿第二瓶。
“嘣——”开酒的瞬间童诗瑶就乐了,凌然被她这模样逗得愉悦。
童诗瑶转头就看到一张很好看的脸冲她笑,她佯装很凶的样子,问:“你笑什么?”
凌然不语。
童诗瑶抱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返身到他身边坐下,脑海里突然就想起张婶之前讲给她的那些不幸与艰辛,她控制不住的难过:“我告诉你呦,以后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你可以告诉我呀,就算我帮不上你的忙,当你的心情宣泄桶也可以呀。”
“苦难没有尽头,就在苦难里成长。”
“可一个人若总是把苦难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生病的。身体会病,心理会病,就连思想都会控制不住的变得畸形。”
凌然趁机出声:“那你呢?”
“我?我现在在说你,你说我干什么?”童诗瑶反问,仰头将杯中所剩的红酒一股脑的灌进口中。
“你是不怕生病?还是不怕痛?”凌然接着追问。
童诗瑶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就在凌然以为童诗瑶睡着的时候,低垂着脑袋的小家伙猝然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向坐的笔直的凌然:“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凌然眼神复杂的盯着红了眼的童诗瑶,没言语。
“你答应不答应都没有关系的,只要我答应的事情我做了,我就不会有任何的心里负担。”童诗瑶眼里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她抬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续道:“可我怕自己会变成你的负担。”
“不会,你永远都不会成为我的负担。”凌然沉声安慰道。
“会,所有以肯定口吻说出来的话,最后都会逝去的猝不及防,你知道刻进骨子里的话语,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有多痛吗?你知道你因为在乎一个人,而去忍受所有的刁难、为难和欺负时的那种再难都要咽进肚子里的感受吗。”
“一个人做了十几年的坏事,难道她的一句对不起就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吗?凭什么她的一句无关痛痒的对不起就要让我让步…”
“凭他是我爸呀,所以他可以为了童熙媛一次又一次的要求我,为难我。人都是偏心的,可总不能因为你想看到什么,就去相信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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