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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一点小白，听话。”
“乐乐”这个名字，她实在叫不出口。
这会儿得空环视这处住所，这里面积不小，而且看起来整洁得要命，像有妈妈经常收拾一样。无论是沙发、地砖还是各种摆设，多余的东西一件没有，除了角落里的狗窝和一些小玩具看起来有些醒目。
姚乐乐轻叹口气，觉得跟他相比，自己都枉为女人。
沈修远从厨房走过来，像个服务员一样，手里的托盘盛放的是一盘褐色不明物和一杯果汁。
“领导，您这也太客气了。”姚乐乐放下乐乐，起身准备去接。
沈修远一扭身，躲开了她的双手，“你去卫生间洗下手。”
她照做，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有残留的水渍。
沈修远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尝尝看这家的卤味怎么样？”
姚乐乐一边擦手一边观察，盘子里有卤蛋、豆干、莲藕、五花肉、鸡翅等等，都是诱人的焦红色，再加上里面显眼的麻椒和辣椒的点缀，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哪儿买的？”她问。
“附近一家店，你先尝尝，然后评价。”
自从上了沈修远这条飘忽不定的船，嘴是没少占便宜，好像每天都有美食可吃。
姚乐乐用筷子夹起一个豆干塞进嘴里咀嚼着，然后缓缓点头。
“再尝尝别的。”
她按照指示吃了好几口，才说道，“不错啊。”
“不错到什么程度？吃了一次会想再去买吗？”沈修远双眼充满期待。
“会啊。”她点头。
“真的？那跟我爷爷做的烧鸭比呢？”
“那肯定是烧鸭啊。”
脸上欣喜的表情逐渐暗淡，沈修远沉下心来，在姚乐乐身边坐下。
姚乐乐摸不着头脑，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啊，不仅句句都是真心话，而且还赞美了月记烧鸭，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领导，您怎么了？”
“这卤味是我做的。”
一阵寒意袭来，密密麻麻的枯黄落叶自天空中降下，姚乐乐打了个寒颤。
这下糟了，说错话了。
该怎么圆回来呢？
“呃......其实吧，应该看怎么吃。单独吃烧鸭比较适合，但如果搭配主食，那我肯定选这个卤味。味道好，特下饭，分分钟治好厌食症患者。”
沈修远笑着摇头，“你又来了。”鬼才信你。
“真的，您看啊。”为表真心，姚乐乐加快速度，不断夹起卤味送进口中，大口朵颐，“要是能给我弄碗米饭，哪怕是粥也行啊，我直接就把这一盘子打扫干净。”
“姚乐乐。”沈修远厉声说道。
“诶！”她就差起身打立正了。
“你再这样阿谀奉承我就把你遣回原部门了。”
“......”
“这个卤味我一年前就开始研究了，到现在改良了不知多少回，每次带着新版去咨询身边朋友都换来一阵夸赞，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它的定位。这次让你来帮我分析就是信任你，觉得你肯定能跟我说实话，没想到你也这样。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姚乐乐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失望，想了想，又拿起筷子品尝，“嗯，我觉得这个辣油不错，但卤味的酱油味儿略重了些。真的要从烧鸭和这个卤味里选择，我恐怕还是要选烧鸭。”
这是实话。
姚乐乐放下筷子，咧嘴一笑，“其实这样的比较本身就不公平，烧鸭只能跟烧鸭比，卤味要跟卤味比，可能我本身就比较喜欢吃烧鸭，才做出这样的选择，而其他人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哄你开心啊，或许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呢。”
沈修远似笑非笑，伸出手掌心落在姚乐乐的头上，摩挲着，像摸宠物狗一样，“这样才对，好孩子，要诚实。”
姚乐乐生是被摸出了阶级感，连忙挪身躲开他的“鼓励”。
“领导，你叫我来就是给这道菜打分的？”
沈修远抱起乐乐，开始像摸姚乐乐一样摸它，“你是觉得我大材小用了吗？”
“怎么会呢，呵呵，我很乐意做这件事情啊。”她干笑两声。
“我想做出一道世间不可替代的卤味饭来。”
“像烧鸭一样成为月记的招牌菜吗？”
沈修远点点头。
“可是领导，咱们公司有专门的研发部门，虽然有些形同虚设，但只要稍稍培养，相信弄出一道招牌卤味饭还是不难的吧？你又何必一个人在这里卖力气？”
沈修远对此不置可否。
乐乐在他怀里待够了，打了几个挺身，又跑到姚乐乐身上乱窜。
“姚姚，你是不是经常觉得自己很没用？”他突然这样问。
“是呀，这个我早就跟你说过，没用就是我的一个标签，不过我现在已经开始在努力摆脱掉它了。”
沈修远侧过头，枕着沙发，“其实我也时常觉得自己没用呢。”
姚乐乐安静了，心想：你这种人如果都没用，那我这样的人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其实我根本就没做成过什么事。目前的公司是我父亲投资创办的，招牌菜是我爷爷做出来的，虽然看起来我是老板，但其实只是个身份特殊的打工仔而已。我爸让我继承他的事业我没兴趣，我喜欢烹饪，想在这个领域做出些样子来，可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弄出一道可以成为招牌的菜来，对此我一直很失落。”
姚乐乐突然懂了，原来他只是想向长辈们证明自己并非是依仗父亲实力的富二代，而是真正想做出些事情来的拼三代。
两人都安静了，客厅里只有乐乐撕扯玩偶发出的“呜呜”声。
片刻后，姚乐乐感觉手背上传来一股温热，扭头一看，沈修远已经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他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微微晃荡，像在哄一个闷闷不乐的小孩子一样。
她绯红着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侬我侬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刺耳的门铃声响起，沈修远猛一挺身，站起来，朝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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