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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作为东道主,留他们用午饭,还带他们去御花园闲逛,他们一家人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何氏还能端住,两个孩子实在忍不住新奇,小儿子指着屋顶上的兽雕大叫:“哥哥,屋上有只狗!”
萧正楠皱起眉头沉思:“那不是狗吧?”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不是狗,比狗威风的多。
陆离笑着为他们解惑:“那是嘲风,传说中龙的第三子,它喜欢站在高处远望,象征着吉祥、美观和威严,而且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的含义,因此我们将它放在屋顶上,寓意光明美好。”
萧正楠听着她讲解,觉得特别有意思,又问:“第三子啊,还有几个儿子呢?”陆离刚想说有九子,却想到萧锦麟这位真龙天子,一个儿子都没有。
薄荷深知她被揭了伤疤,立刻指着别的地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何氏有些尴尬,让他们不要咋咋呼呼的,陆离笑着说不必拘束,想去哪里便去,宫人都跟着呢。
这几日天气好,存菊堂的菊花也都搬出来晒太阳了,陆离说:“你们来的巧,这是今年最后一批菊花了,再往后就该下雪了,下雪后园子里只剩些绿叶子,梅花又还没开,也没什么好看的。”
白露从陆离手中挣脱,跳进了菊花丛里玩耍,两个孩子围着它跑,年纪小的那个想去抓猫,被他哥哥拦住了,嘴里说着:“看看就好,别吓到猫了。”
实则他是怕猫挠他弟弟,这是皇后娘娘的猫,弟弟被挠了还不是白挠了,还能打回去不成。
陆离很欣赏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做事有主张,瞧着日后是有大出息的,如果她有孩子,希望也能长成这样。
中午的小宴,饭品见人品,他们一家虽然贫寒,没吃过什么好的,也没有正经学过餐桌礼仪,席上有些拘谨,但陆离的宫人很懂事,帮着他们夹菜,他们只吃自己碗里的,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就连小的那个都没有吵着要吃什么菜,何氏把这两个孩子都教的很好,有些勋贵家的小孩子反而骄纵任性不知礼。
饭后他们一家就该走了,陆离让他们以后再来玩,薄荷拿了几盒东西过来,何氏刚想推辞,薄荷忙道:“不是什么值钱物事,只是见哥儿喜欢吃这蟹黄酥,多给他装了几盒,带回去当零嘴儿吃,夫人可千万别推辞。”
何氏觉得很难为情,第一次上门做客,连吃带拿的,他们母子几人却是空手上门,这怎么好呢,若是寻常亲戚,她定然要推辞不收的,但皇后是尊者,愿意礼待他们是给他们脸了,她不敢拒绝。
陆离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家,出宫的路上碰到了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听宫人说是宫里的娘娘,他们母子几人又跪下行礼,几位娘娘都避开了去,带着他们的是坤仪宫的宫人,皇后宫里的猫都比她们尊贵,她们怎么敢受这礼。
宫人也没有多介绍何氏母子的身份,只说是皇后娘娘的客人,她们便没多问,只是在他们走后凑仔一起嘀咕:“皇后娘娘还有这样的穷亲戚吗?”
皇后出身高贵,母族就是萧氏宗族,父族也是书香门第,陆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读书人,这是哪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啊,打秋风打到宫里来了,皇后也是闲的慌,这样的人家都愿意招待,瞧瞧那都穿的啥破烂啊。
淑妃不阴不阳的说:“皇后娘娘宽仁大度,格局岂是我们能比的。”要不然皇帝怎么独宠她一人呢,惯会装模作样。
何氏母子坐在宫里安排的马车上,一上车她就松了口气,小儿子也憋了老半天了,他有好多话想说,何氏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语:“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马车路过朱雀大街的时候,萧正楠掀起车帘来看,看到大街上琳琅满目的摊点,旗帜飘飞的店铺,店铺前停的豪华马车,站在马车边穿松绿暗纹缎子的男人,一个贵妇人牵着个漂亮小姑娘从店里走出来,那男人立刻跪下来,那母女两便踩着男人的背上车,那松绿缎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被母女俩踩过的地方便黯淡下来。
母女俩上车后,男人站起身,掸掸衣袖上的灰尘,又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可他背后那两个脚印,却是再也拂不干净了。
宫人把何氏母子送到家后便走了,人都走了何氏才真正松懈下来,瘫在椅子上松了好长一口气,小儿子已经忙不迭去拆点心盒子了,在宫里做客母亲叮嘱过了不准多吃,现在回了自己家,终于可以敞开肚子吃了。
萧正楠站到母亲身后给她捏肩,何氏抓住儿子的手,牵他到腿上来坐下,萧正楠有些不好意思,母亲已经很久没这样抱过他了。
何氏抱着他久久没有言语,在闭目养神,萧正楠也不吵不闹,看到弟弟在大快朵颐,小声叫他:“小桐!别吃了,你也不怕把肚子撑破了!我不跟你抢。”
小桐打了个饱嗝,真的好好吃啊,要是以后天天能吃到就好了。他放下糕点走到母亲身边,问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再去那儿?”
萧正楠摇头:“以后应该都不去了,你就珍惜着吧,吃完这回没了。”
小桐瘪起嘴巴:“为什么不去?娘娘叫我们去呢!”
他年纪小不懂,以为家里有了门阔亲戚,他可以常去玩,但萧正楠明白母亲的局促不安,那宫里和他们格格不入,皇后娘娘可能还是在为那日的事情致歉,她是个好人,可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打交道的好。
何氏没有睡着,把两个儿子的对话听在耳里,她其实很怕儿子去了那富贵乡后被荣华迷了眼,嫌弃她这个娘没出息,让他们过苦日子,还好长子体恤她,小儿子不懂事,她可以安慰自己这叫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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