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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麟大怒,严查押粮官,粮草出仓时没有检查吗?怎么到了这里才发现粮食里混了沙子,这比粮草被人劫了烧了还难受,劫了烧了他们还能提前应对,现下粮食摆在他们面前却不能吃,让这么多将士饿着肚子。这些粮食扔了倒了又可惜,一点点分拣出来又实在辛苦,萧锦麟没想到他刚到当滁,晋阳就给他上了这么一课。
饿肚子是底下士兵的事,饿着谁也不会饿到萧锦麟,但萧锦麟拒绝食用饭菜,要与将士们共甘苦,他让人将混了沙子的粮食分发到城中的百姓家中,每户分拣一袋,再向城中百姓借粮,先让将士们度过今明两日,后天粮草到了便还给他们。
现下这特殊时期,谁也不知道战争会不会覆灭他们的家园,谁家都想留着粮食保全自家家底,军队也不能明抢,县丞做了好久的工作才从每家征集到了一些粮食,投放到军中也是杯水车薪罢了,萧锦麟自己也只和将士们一起喝了一碗稀粥。
他们到了当滁,驻扎下来便得赶紧部署,江对面的晋阳估计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萧锦麟打算架桥搭板渡江,他带了四万人,晋阳本身兵马也就万余人,这阵子各地扩招,应当是有了三万人左右,但是临时组建的军队怎么比得上朝廷正规军,只是晋阳占了金陵依仗着长江天险,萧锦麟要渡江攻城占劣势,但他还是有信心的。
如今粮草不到位,军心涣散,眼下萧锦麟最担心的就是晋阳趁他们粮草空虚时突袭,因此加快军事部署,尤其是夜里,轮班巡夜不得放松,先拖两天,拖到粮食来了就好了。
他想到的事情,晋阳怎么会想不到,就是趁他们饿着肚子先发制人,萧锦麟还未渡江,她先派了几千人去打前锋,夜里乘船在江上往岸上射火箭,天干物燥一点就着,风助火势,还未正式开战先放火烧他们一波,给自己鼓鼓士气。
萧锦麟这边如今粮草不到位,也不能上船对垒,只能暂时抵抗灭火,可把萧锦麟憋屈坏了,他几时这样怂过。
第一次交锋晋阳这边占了点小优势,几千人平安回来,她给他们设庆功宴,大大鼓舞了士气,晋阳的前锋将军柴元绍叫嚣道:“萧锦麟也不过如此,他若敢渡江,咱们定让他有来无回!”
晋阳长公主勾唇轻笑,她没有小看萧锦麟,正是因此她才多方部署,走到今天这步,不成功便成仁。
萧锦麟带着大军捱了两天饿,终于等到粮草过来了,将士们吃饱喝足,稍加整顿,明日一早渡江攻城。
他当时下的命令是明日一早出军,但当天夜里金陵城就拉响了警报,敌军袭城,满城戒备,晋阳亲自上城墙,看到敌军乌泱泱几十艘军舰渡江,当即让人放箭,占着长江天险,她守城总比攻城易。
萧锦麟猜到了敌方会射火箭投火石,在船身上涂满了防火的涂料,船上也放了很多水桶,若真的着火,周边全是水,灭火也容易。
就这么顶着一路炮火,萧锦麟带领的水军摸到了城墙脚下,再往前就是护城河,他们的军舰上不去了,必须大船换小船,没有那么多小船,其他人便只能搭板架桥攻城,城墙上是源源不断的滚石刀箭下落,他们想攻城便是一轮一轮的尸体垫上去的。
萧锦麟并未下军舰,秉承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原则,他在军舰上观战擂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擂鼓擂的铿锵有力振奋人心,让将士们无惧滚石刀箭往上爬,只要打开了一个缺口,他们便能攻进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晋阳再多的小把戏都是徒然,她守不住这座城,只能弃城而逃,逃到后方的姑苏去,可他们都知道,金陵破了,江南诸镇都是毫无抵抗力的,晋阳当初怎么收的这些城镇,如今就要怎么交出去。
晋阳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她问陆焕之:“大人可有良策?若是等他们缓过来,咱们不仅守不住这座城,连大梁边界都踏不出去了。”
原本他们若是听萧钰晖的劝,及时撤退出海隐居,萧锦麟不会追过去,她们非得打,现在打输了跑都跑不了。
陆焕之道:“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请他过来吧。”
晋阳长公主退守姑苏后向萧锦麟下了请帖,要求萧锦麟孤身去姑苏谈判,否则她就要屠城,让整个姑苏城的百姓陪葬。
萧锦麟说她简直是个疯子,她曾经是大梁的长公主,她的父亲是大梁的君主,她受大梁百姓供养多年,如今就这么回报百姓么?她怎么配做皇室成员。
晋阳就是疯了,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失去了弟弟和母亲,放弃了京里的一切来到江南,她如果不能赢,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事到如今谁做皇帝已经不重要了,但她不允许自己输给萧锦麟,要死一起死。
她疯了萧锦麟不能和她一起疯,她说屠城可能只是吓唬吓唬他,但他若不去,贪生怕死的名头没跑了,置一城百姓存亡不顾,只为了苟且偷安,他还有何颜面做大梁的君主。
随行将领都劝他不要去,去了就是死局,若对方挟天子令诸侯,他们怎么办,退还是不退,退了又对得起今天战死在秦淮河的将士们吗!
这局似乎怎么走都是死局,按萧锦麟一贯的思路,他要找个替身去,可对方是他的姐姐和老丈人,难道还分不清么?替身只能虚晃一枪,还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萧锦麟先分派水师去泉州支援,他在金陵城住一夜,明日一早去姑苏,不管晋阳提什么要求,他先去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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